话头戛然而止,流香捂住嘴,惊呼哑在喉咙里。
府门外传来车辙声,然后是裙履声,有人向灵堂来了,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听得清。
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程英嘤眼疾手快的把沈银往堂后藏,又念及自己良家子的身份,就算戴着帷帽,就怕一万,惹出风雨来也非她本愿,遂干脆拉了流香,三个人都躲到了佛像后。
甫刚站定,前厅的门打开,香风盈盈就飘了进来。
“怎么是你?”沈钰的声音骤然冷若冰霜。
“钰表弟,我,我来最后送送姑父。”怯怯的女声响起。
旁边沈银的手一凉,程英嘤连忙按住她,然后自己探出半个头去瞧,来者是一名女子,取下了帷帽,眉眼和沈银有些像。
听口气,就该是安邑吕氏的嫡女,吕招娣,沈银和沈钰的表亲,沈圭的内侄女。
沈钰咻地双手攥拳,攥得咯咯响:“呵,盛京城中谁都可以来送我父亲最后一程,独独你吕氏……不,配。”
最后两字一字一顿,咬得刻薄,吕招娣白了脸。
她沉默,有她的心虚,记得不久前她吵嚷嚷着要父亲帮她选出嫁的花式,没有通传就闯进了书房,然后所见父亲仓皇地将一封书笺投到火塘里,脸,甚至有些扭曲。
余光瞥见那封书笺,瘦金体的字,没有落款。
后来,就是她父亲带兵闯入沈府搜查,像是提前就知道了巨细般,十分精准的直奔私牢,在沈府都还来不及销毁证据的时间里,就抓走了那个西域人。
再后来,安邑吕氏,终于摆脱了几十年的前缀:沈氏姻亲,不,从今后起,是天家一家了。
“钰表弟,我今天来只是作为自己,想送送姑父……小时候我们一块儿去庙会,我总被推来搡去的人群吓哭,被父亲骂没出息,姑父每次都挡在我面前……”吕招娣的声音不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