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战事胶着,民心惶惶,无人踏青携春光,倒是祭祖拜祠香火鼎盛,百姓们都忙着求先祖保佑,边疆战事大捷,早日九州安定。
西陵,是正在修缮中的帝王陵寝,百年后皇帝赵胤将长眠于此。
而已故的敬元皇后贾氏的梓宫便停在了东神殿,待赵胤驾崩灵归之时,帝后再一同下葬,同穴而寝。
程英嘤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头磕在神殿的砖地上砰响,上了香来供在灵前,僧侣念经的木鱼声余音绕梁。
赵熙行伸手扶她起来,眉梢压不住的喜色:“这便算见过我母后了,我母后也是看重你的,我瞧得出。”
“呸,你生了二郎神的眼睛不成,这也能瞧得出?”程英嘤脸一红,低啐了口,甫又意识到这是在贾氏灵前,连忙双手合十,向灵位告罪,“母后恕罪,妾出言不逊,有失闺范。”
这时,殿外一阵春风起,吹得香坛里一叶飞灰,跟蝴蝶似的飘起来,落在了程英嘤指尖。
赵熙行一把将女子的小手拉回来,噙了得意:“瞧吧,本殿说的还不对?我母后就是看重你这样出言不逊的。”
二人一来一去,旁边被晾下的刘蕙揶揄:“这人年轻啊,果然是眼神厉害,眼里只瞧得心上的,旁的都瞧不见。”
赵熙行和程英嘤醒过神来,慌要告罪,就被刘蕙左右手的拉起来,哭笑不得的说玩笑罢了。
“今年是悯德皇后第一次来看姐姐,姐姐自然是欢欣的。”刘蕙拍拍程英嘤的手,瞧了眼赵熙行,二人并肩伫立,一双璧人,她又禁不住鼻尖发酸,罗帕一捻,语调就带了哽咽。
“若是姐姐还在,亲眼见得东宫妇,该多好……”
眼看着刘蕙就要落泪,赵熙行连忙宽劝:“若是母后在天有灵,也大抵不愿见得您不开心的,以后本殿年年儿都带鸳鸳来,一家子都要和和美的才好。”
刘蕙失神:“一家子?”
“是啊,本殿虽非您亲生,但母后临去前将我托给了您。打那后您待我比亲儿子还亲,惹得怀阳都酸了好几次。”赵熙行点头,目露温切,“……这么多年,所有人都瞧得清,本殿更是瞧得清。”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刘蕙的鼻尖更酸了,想起当年自己偷偷塞给炮仗的少年,圣人的壳子底下,儿郎心还依旧是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