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展也面容有异,却似乎想到什么,眸底一划而过的决绝,他兀地扬手,将食盒摔在雪地上,粥翻出来,淌了满地。
程英嘤红了眼眶,艰难的下了狠心:“以悯德皇后的名义,萧展,今晚你若出了此门,便是和我等……一刀两断。”
筎娘忍不住大哭起来,容巍连忙扶住她,自己也是别过头,不忍看接下来的一幕。
萧展深吸一口气,垂在袄衣两侧的手攥紧拳头,发颤,然后他再次迈步,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风雪里。
身后雪地上依稀两行血迹,是从刺破的掌间来,从心上来。
年,来了。
年,又过去了。
冰雪消融,梅花凋零,新春的阳光破开解冻的溪水时,西周的百姓却没有一个人绽放出笑容。
虽然有春旱的缘故,但因征兆先显,盛京提前备好了粮,开了官仓,所以并未对西周的日子造成太大影响,真正让这个国陷入阴云的,是边疆,西域。
二月二,龙抬头,在江南钱薇押运的粮车到达玉门关附近时,竟被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路人马,给劫了。
几十车粮食颗粒无存,要知道这都是西周送往西域的救命粮,救春旱一季之饥,救一国口腹之灾,西域阿史那王庭的几十万子民饿死无数,尸殍遍野。
事儿,就闹大了。
生死攸关的血账,算在了西周的脑门上,西域民心生变,怨声载道,边疆不稳蠢蠢欲动。
三月,春分,春意凄惨,春光黯淡。
西域加尔摩设以汗王阿史那奎“治国不利,生民涂炭”为由,借了民心起乱的东风,发动了逼宫夺权,控制了王庭,自立为汗,同时推翻玉门之盟,开始举兵犯周,侵略两国边疆。
《西周史》载:“武帝五年春,西周北出粮车被劫,西域遭旱,国基不稳。加尔摩设以此为由,推翻阿史那王庭,废玉门之盟,自立为汗,世称伪汗。同年三月,攻周。”
新的一年,注定了是后世史书无法回避的篇章,注定了是每个西周子民的噩梦,也注定了是无数人命运和选择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