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程英嘤眼眸一亮。
流香面露黯然,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问了:“其他的真就记不得。这么多年过去,又是东西周更迭,恐怕相认不如不认罢。”
程英嘤听得心绪荒芜,是了,乱世如晦辗转流离,冥冥中都走向了无法回头的命运。
好好的晚膳吃得低落。程英嘤觉得说错话,一个劲给流香斟酒赔罪,没想到这丫头酒量不行,几杯下去就醉晕了头。
时值秦南乡不在,程英嘤又道皆是女子无妨,遂动手帮流香脱了小袄,准备扶她回房休息。
却是一愣。程英嘤看到少女臂膀上的一个印记,是烙上去的。
“这甚的花纹?”程英嘤凑近查看,不明所以,也只能等流香醒来再问了。
安置好流香,程英嘤才得闲坐在灯下,摊开纸笔,写一封信。
她答应赵熙行的信。虽然这信得走十天半月,估摸信到了人也回去了,不知意义何在,但赵熙行坚持,她也就依他。
这一写不得了,干脆写了厚厚一沓。
举灯进来的秦南乡余光瞥到,笑:“姑娘这信得写成一本书了!连今儿早吃了什么都写进去,奴得安排走镖的送信了!”
程英嘤慌忙盖住信,红着脸道:“哪有!随便写写!那厮来不了不说,还要没日没夜的操心国事,是不是可怜了点?”
“奴看不是可怜,是一处相思,两处闲愁!”秦南乡提高了音调。
“呸呸呸!尽晓得碎嘴!南夫人方才去哪儿了,我还没问您!”程英嘤被说得心虚,壮了胆佯怒。
秦南乡一福,憋笑:“是是是,奴离开没告诉姑娘,算奴的不是。奴就是去夜市逛了圈,流香姑娘住进来,去帮她添些女伢的东西。”
“夜市?”程英嘤耳朵一尖。
秦南乡白瓷般的小脸浮起一抹傲气:“我江南的夜市,姑娘还没玩过吧。近坊灯火如昼明,十里东风吹市声,这等盛况,姑娘还没逛过吧。”
顿了顿,秦南乡又朝程英嘤捂住的书信努努嘴:“若想给某人带礼回去,夜市的好东西保管你白天也瞧不见!”
“谁说要给他带东西了!”程英嘤硬着脖子犟,清清嗓子,加了句,“我的意思是……我自己想去见识见识……”
秦南乡噗嗤一声笑出来,拿来狐裘披风:“百闻不如一见。现在正热闹,姑娘自己去吧,奴帮姑娘安排轿子。出门往北关的方向走,老远就能瞧见灯火。”
程英嘤立马接了披风系上,琢磨:“南夫人帮我出个主意,有些什么东西好,我又不识货……我给自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