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是延庆皇后窦氏的家生奴才,皇后薨逝,带过尚且年幼的殿下您一阵子,再后来被拨去侍奉悯德皇后,老身这辈子,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筎娘娓娓道来,语调有些不稳,“老身不敢夸耀旧功,但若殿下还顾念一丝丝旧情,就望殿下莫隐瞒。”
萧展眸色闪了闪,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没……没甚事,真的就是出去喝酒。婆婆莫多心,真的。”
筎娘有良久的凝滞。秋风吹得四肢冰凉了,她才重重叹了口气,鬓边的白发在风里晃:“皇太子殿下,老身就一句,千万,千万别做傻事。”
萧展点点头,压下翻涌的苦涩,迈步回房,却又停住,看向夜色中十月的盛京,忽道:“筎娘,你知道么,六出花喜湿暖,故在岭南最盛,开得最好看。我想有一天,带她去看。”
顿了顿,萧展笑了,笑得眸底风雨萧瑟:“只属于我和她的六出花。”
——到那一天,一切都已经毁了,什么都不用管了,我带你去看大片大片盛开的六出。那会是灰烬的尽头,只属于你和我的花儿。
筎娘的心咕咚一下,坠到深渊。再回过神来,剑客的背影被关上的房门掐断,吱呀一声,撞得人心仓皇。
翌日。果然大清早起来,萧展又没了踪影。筎娘干脆连开铺子的心情也没了,总觉得心里不安生,遂挂了一天休沐,窜上了酒老药铺的门。
“老孙!”筎娘一进门就捡了最靠近火塘的条凳坐下,当自己家似的,吩咐碾药的学僮给她来杯热茶。
学僮奉了茶,满脸头疼的向铺里的客人作揖,连忙请了自家郎中出来,反正吉祥铺的浑水,他们是蹚不起的。
“我还做生意呢!你一进来跟阎王似的,把我的客人都吓走了!还喝我的好茶叶,拿来!”孙橹挑帘进来,没好气的去夺茶盅,瞪得胡须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