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展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薛高雁肩:“钟楼下都是禁军,绝对不能让他出声呼救……只有一箭,一箭的机会。”
“别的倒还罢了,箭?呵,我是它祖宗。”
薛高雁轻笑,一把拉开了龙吟弓。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滚烫的,炽盛的,绚烂的,烧红了他眼角。
四年了。那个绯衣银弓的御史卿,终于再次拉开了龙吟弓。
四年了。沧海桑田,故人泥销骨,箭尖的光却依然在跳动。
曾经那个大雁塔上狂放吟啸的状元郎,已经是身负累累重罪的叛党大逆,曾经那个状元袍当擦脚布的少年君,已经是穿了黑衣服丧的绝路不归人。
唯一不变的,就是这把龙吟弓,开弓,箭出,寒光如雪。
薛高雁的指尖微微发抖,将弓身攥得发狠,仿佛是想让这一箭,射穿经年的辗转和蹉跎,如第一次贯穿那个孙大人的脑袋般,鲜血在箭尖绽放。
那就是审判。曾经九州百姓心中的天道,诛奸,杀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官不管,贤不管,菩萨也不管……我管。”
薛高雁呢喃。无关叛党大业或者拉拢路荣,此刻他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了,银光凛凛的弓,渴望饮血的箭,天地间的每一缕风每一抹光,都在回应他。
熟悉的,回应归来。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在下,薛高雁。”
男子最后一句,弓满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