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喜也就瞪圆了眼睛,瞧着自家主子跟木头人似的写,写完了一张纸,又一张,直到三尺大案上摞了一沓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同一句话。
听好了,赵熙行,是我的人。
豆喜觉得脑子都被这行字挤炸了。
“殿,殿下……您这句话都写了上百遍了……”豆喜实在忍不住,揉着太阳穴开口。
赵熙行笔尖一滞,面容庄谨,淡淡一句:“练字。”
初听,豆喜觉得没毛病,很合乎东宫三省吾身的认真劲儿。再听,他就觉得自家主子在诓他。
因为圣人脸板得是够合格,风清明月的皮相,可嘴角却在颤抖,微微的,心尖尖被扰乱,这涟漪一起就翻成了浪。
豆喜眉梢一挑:“殿下……您不就是在憋笑么?”
赵熙行伸出一根莹指,按住唇角:“本殿只是……欢喜。”
于是豆喜也开始憋笑:“这两句话有区别么?殿下现在心里是不是一个炮仗,咻咻早就上天了?”
宫人们都捏了把汗,暗道豆喜一上头就忘了身份。这番市井的比拟,要放以前,肯定要惹东宫不快,赏一顿板子的。
然而,东宫只是眸色一闪,轻咳两声:“……尔最近似乎胆子很大?”
“奴才不敢!”豆喜连忙跪下请罪,把剩下揶揄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确是差点忘了,自家主子明明有脸皮厚如城墙的功力,却偏要装成薄如纸的糊涂,岂止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得往三千两算了。
赵熙行却很满意豆喜的反应。正要重新浸墨,把那句炮仗般的话抄来覆去,却见得宫门打开,端庄的女声随着金红色的凤袍淌了进来。
“东宫抄这么多花二的话,可有一遍想过,唐氏还卧榻不起?”
刘蕙众星拱月的立在堂中,凤目噙笑锁定了缃袍男子,眼角却压着隐隐的不满,丝丝毫毫的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