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自称本宫?有罪之人,哪里配得上做他的妻?”了心脸色骤然阴郁,愤愤斥道,“天启九年以后,陛下的身子就不好了。而皇后您,还整天斗草莳花游湖骋马,可有一天尽过煎药掖被嘘寒问暖?没有,一刻,半刻都没有!甚至他最后的时间里,您又在干什么?在闹着学煎茶玩!”
质问斩钉截铁,字字如小刀,扎在程英嘤心尖上,让她有片刻身子不稳,一晃。
“……认。”
她给出一个回答,如何去否认呢,她自己都没饶过自己的愚蠢。
皇后娘娘,陛下忙着批折子,恐无暇见娘娘呢。
她无数次听到的,是这样一句话,阻她于寝宫之外。
那上空弥漫的难闻气味又是什么呢?
她瞥见金檐下一溜烟的药灶,小小的脑袋满是不解。
是……陛下最近新好的茶,苦茶哩!
她捏着鼻子,蹙了细细的眉眼,于是想为他学煎茶,同样难闻的苦茶。
彼时他一定不会再忙着“批折子”,一定会见她,噙着苍白又温柔的笑。
花儿!
“疏为妻侍夫之责,其罪二!”了心瞪着发红的眼,状若癫狂的怒斥程英嘤。
“这一条,本宫也认。”程英嘤应得果断,却无悔。
“还有你身为东周最后的皇后,却在亡国之后,安享新朝太平!你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妻,但你又为他做过什么!他的驾崩,间接由了赵胤,你却在跪拜后者么!”了心咬牙切齿,大喝道,“薛高雁尚且事南边党人,纵是螳螂亦在一搏!你程英嘤,愧为东周国母,其罪三!”
了心面红耳赤,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它抚着胸口,重重喘了口气,才颤抖着发白的脸,吐出最后一句话。
“三罪滔天的你,有什么资格称他的妻!有什么资格,百年之后与他合葬!”
掷地有声。
吉祥铺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呼呼的春风刮,教人心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