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袭泛着隐约霉味的凤袍上,在那个女子旧时轮廓的面容上,在这一爿亘古不变的月光下,在此刻时间的界限破碎魂归来兮的幻景中。
回忆苏醒,故人归,黄泉的冷香扑面而来,今人和昔人在忘川彼岸重叠。
沙哑而幽微的吟唱,从那女子口中流出,一遍又一遍,就重复着那么几句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我寄人间雪满头……”
……
你知不知,我在人世间辗转,尘霜满面,也等不到你的回归,唤我花儿。
你知不知,你在泉下无人相忆,却困住了我平生青丝作雪,缠不开的孽。
人间的六出花开了一轮又一轮,我已经非了当年模样,却来不及问你,你还念不念。
地狱的人儿啊,四月将至,日光倾城,是否映亮了你的眸,温柔又透亮。
……
君埋泉下泥销骨。
萧展的心跳都仿佛慢了两拍。他好像真的看到那个人儿回来了,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他的花儿唱歌,点头,笑。
和当年一样。
末了,会两手一摊,变戏法变出一颗糖来,眸底盛满了太阳,说,花儿唱得真好。
然后那女子也笑,眉眼弯弯,得意的昂起小脸,陛下我长高了!
我寄人间雪满头。
……
良久,一阵晚风来,纵是春夜,也让萧展手脚俱凉,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轻道:“阿姐,你嗓子好了?”
梦境被惊醒。女子惘惘的回过头来,又是让萧展浑身一抖。
没有焦距。女子的瞳仁是没有焦距的,仿佛是盯着眼前的人儿,又仿佛是看向了虚空处那个他。
现世和黄泉,在她眼角模糊,时光和磨灭,在她眉梢织成了梦,请君入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