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十一年三月底的镇南关---谅山之战彻底扭转了大清国在越北的不利局面,因为义勇军的突然出现,清军不仅守住了镇南关打跑了进攻的法国人,而且还收复了越北重镇谅山。消息传来,举国欢腾---报纸上大事宣扬称为镇南关大捷的这场战斗不仅振奋了国人,也保住了一批的乌纱帽比如那个在先头的谅山溃败中跑得看不见人影的潘鼎新就因此保住了广西巡抚的位子。
不过在义勇军看来这场所谓的镇南关大捷从战术层面上讲,几乎不值一提---甚至让七师觉得很没面子!除了在镇南关前打死打伤了数百敌人---其中真正的法国兵也就几十个!再加上到处伏击干掉的敌人也不过总计消灭敌人千余人---而且大部分是雇佣兵!
作为义勇军的精锐部队,这个战果实在是无足挂齿,以致陆军司令牛大勇听闻战报,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海军可是全歼了法国远东舰队,还抓了几千俘虏---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陆军老大哥情何以堪!
好在八师黑旗军在宣光干的漂亮,不仅风卷残云
般迅速解决了外围敌人,更利用战斗工兵的独门绝技---坑道爆破战法一举拿下了法军重兵防守的宣光,干脆漂亮地全歼法军一千多人!
亲临前线的刘永福和岑毓英也是高兴之余目瞪口呆,这义勇军果然名不虚传啊,三千人单枪匹马就迅速解决了上万清军也搞不定的宣光---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
李秀成点点头,指出朝廷大肆宣扬镇南关大捷也是可以理解。清军不过是想守住镇南关而已,能够打跑法军就是意外之喜了!这也是清军屡战屡败的原因,从来没想过战略大局和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只是一味退敌守地!唉,不过我们的计划也有不周之处,没有想到尼格理一死,敌人失去了指挥会跑得这么快!宣光之所以能够全歼守敌也是因为敌人以为援兵将到而不了解我军攻城的手段---敌人也是没有经验以为义勇军和清军一样。否则,只怕宣光之敌跑得也不会慢了!
李旭接到镇南关战斗的报告后,心中暗叹历史有时候还真是顽固得不容篡改啊!这和后世历史上的镇南关大捷真是异曲同工---都是一场击溃战!呵呵,当然不
能责怪七师。憋了几年的七师初上战场当然是全力以赴,将其强大的战斗力表现得淋漓尽致以致法国人被打得晕头转向惊慌失措---与其说法国人是被打跑的还不如说是被义勇军战力爆表的表现吓跑了!
当大清国欢呼越北战事胜利的时候,在越北的法军统帅波利耶却是心中不安。他在率部前往增援宣光的半道上就接到了宣光被黑旗军攻占守军覆没的消息,顿时大吃一惊---黑旗军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他敏锐地感觉到情况不对,遂率部返回河内。
这时传来了法军在镇南关被击败的消息,而且证实了义勇军已经进入了越北。接着,噩耗接连不断传来,先是尼格理在撤往谅山的路上重伤不治而死,随后就是弃守谅山法军撤退。
与此同时,在河内附近也发现了义勇军战士的身影,他们神出鬼没地到处发动袭击以致在河内的法国人人心惶惶。河内的法国行政当局的恐慌情绪在波利耶返回河内的前夜达到了姐姐。“城外的黑旗军人数超过万人”的谣言如同瘟疫一样在河内蔓延,法租界的军官们惶恐地投票决定坚壁清野,试图放火烧掉租界周围方圆二百米内的
所有屋舍以扫清射击障碍。
但是始料未及的是,他们这帮人中显然没有一个通晓天文,不懂得什么叫风向。放火的时候老天爷明显不给面子,呼呼的一阵风把火苗吹向了河内城,一时间河内城火光冲天。城内的木质和茅草建筑成了火苗最好的助燃剂,河内城再遭浩劫,几乎全城被焚烧殆尽,就剩下租界和城堡幸免于难---对这个愚蠢的举动,波利耶将军毫不客气地挖苦道---敌人的大炮也没有这帮蠢货对该城的毁坏更为有效!
尽管波利耶愤怒但他也很清楚仅凭自己现在手中的这几千法军恐怕难以抵挡战力惊人完全不同于清军的义勇军的进攻,他需要来自法国的增援。否则他只能放弃河内撤回西贡从而将越南北部拱手让给义勇军!
很快,加急求救的电报从越南飞向了巴黎。
今年的巴黎春寒料峭,一股北大西洋的弱冷空气反常地侵入了巴黎,微风中带着一丝寒意。塞纳河畔的梧桐树上那些嫩绿新叶在风中轻轻摇摆,呼应着微波荡漾的河水。
弗朗索瓦穿着薄呢风衣,戴着一顶时尚的礼帽在
河边的石子路上漫步,冷冽的空气令他心旷神怡。这时,一辆马车轻快地驶到他的身边,他左右看看,迅速地钻进了马车。车里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典型的东方面孔却是西装革履,微笑地向弗朗索瓦问好,一口流利的法语略带巴黎蒙马特地区的腔调显示此人混迹巴黎已经很多年了。
这名男子叫潘文官,年方四十二岁,貌不出众,中等身材不胖不瘦,肤色白皙而目光敏锐。公开身份是旅居法国的进出口商人,专门做棕榈油和木材生意,出生于荷兰人控制下的爪哇岛。但他实际上是义勇军情报局西欧站长,代号大水牛,是一名老资格的特工了。潘文官已经在法国生活了十年,不仅跑遍了法国各地,也经常深入西欧各国,是情报局有名的欧洲通。
“是的,大水牛先生,真是令人惊喜啊!”弗朗索瓦坐在潘文官的对面,身体随着马车轻微的颠簸而微微摇晃。
“这场战争应该结束了!法国人民的血不应该继续在亚热带的阳光下白白流淌,你说是吗?”
“可你是巴黎有名气的政治评论家,而且和议会里的老爷们关系密切。难道不能影响他们接受你的观点吗
?听说那位克里蒙梭议员就对你很是言听计从啊!”
“当然,我可以尽力去说服他们停止这场该死的战争。克里蒙梭议员是坚定的法国利益至上者,也许他愿意结束这场战争但不会放弃法国的利益!”
“这个我们明白。但利益的维护是需要实力的,法兰西现在的实力能保证它在远东的利益吗?值得怀疑,不要忘了德国人始终在千方百计削落法国的力量,而英国人通常都是袖手旁观。”
“是的,这是悲哀的现实!也许我能说服议员们承认现实,或者在报纸上把现实描绘得更加可怜以唤醒法国民众的理智。”
“说的很对,葡萄酒先生,我完全赞同你的想法!”潘文官微笑着将手里的支票递了过去。
马车沿着塞纳河不慌不忙地行进着,渐渐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