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野说着,仿佛是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接着把镜头转向另一边,“你看,今天有星星。”
桑晚忍不住笑。
真傻。
她又不是没见过星星。
接着,镜头又转回到闻野这,从下往上的角度,下颌线的线条分明流畅。
他看到桑晚这边的背景,不禁问:“你要睡了吗?”
桑晚本想说没有,想想还是点头:“嗯,准备睡了。”
“好。你睡吧。”
“……嗯。”
视频结束,桑晚对着跳回聊天界面的手机屏幕,怅然若失。
说挂就挂,比她还干脆。
“哟,怎么回事啊,真复合啦?”
端着开水回来的梁芮竹倚在墙角,眉眼笑着,“我可不是故意听墙角,是你外放太响。”
桑晚摁一下手机,屏幕息屏。
梁芮竹走过来,边把开水放在床头柜上,边问:“你真决定好了?异地恋很辛苦的,而且,他的工作,一点都不自由。”
桑晚也没想好,只说:“我对他是认真的,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吧。”
梁芮竹认真地盯了桑晚好久,之后啧啧摇头:“你完蛋了,陷进去了。”
陷进去了?
可能吧。
又不是什么坏事。
“咦,他知道你受伤了吗?有没有说来看你?”
“不知道,我没说,也不想说。”
梁芮竹不明白:“为什么啊?”
桑晚微微叹气:“反正他也过不来,说了又有什么用。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行吧行吧,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已经跟航空公司请假了,这个月,你的事情我全包了。”
听梁芮竹这么说,桑晚确实想到一件事需要梁芮竹帮忙。
-
半个月后。
盛夏的闷热早早地在云津氤氲,二楼小窗的爬山虎在骄阳中绿的发光。
林晓桑坐在老旧的钢琴前,认真听着温卿教琴。
她已经考完期末考,行李也已经收拾好,昨天跟桑晚通过电话,这两天就会来接她。
临走前,她想学一学钢琴。
林晓桑一直都很羡慕班上有才艺的同学,她们都会在周末的时候去市里参加兴趣班。但是因为条件有限,她从来没去过。
温卿听说她要学钢琴,很是乐意教她。
温卿在出嫁前,就是镇上小学的音乐老师,与闻野的爸爸意外邂逅,后来就毅然而然地放弃了这里的一切,去了江市,一去就是二十年。
有几个琴键已经失灵,修不好,但是她们一个教一个学,音符一个一个飘出,仿佛能让人遗忘这夏日的燥意。
闻野在楼上替林晓桑做最后的整理,她的东西差不多都已经收拾好,就等着人来接。
他也在等。
从来没感觉这半个月这么漫长,一天又一天,像是掐着手指头在数。
他走去靠窗吹风,望着不远处的海,爬山虎的藤蔓有那么几根延伸到他窗下。
忽然间,楼下间间断断的钢琴声停了。
随后林晓桑雀跃的声音响起来:“哥哥——有人来接我了——”
闻野滞了半拍,等反应过来便快速跑下楼。
一楼的小院,日光燥热,来接林晓桑的人正笑着抚摸林晓桑的头,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
闻野表情微凛,蓦然停住脚步。
他记得梁芮竹,三年前他们见过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