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同走进禅房,在那墙壁那个大大的“静”字处相对坐下。
伽璘看向那个“静”字,道:“大师这处既然为禅房,为何却不见‘禅’字?”当此之际,来这里听这两位论禅的,在江湖上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听这伽璘这么一说,他们才发现,原来这禅房里,竟
然没有见到一个禅字。
觉言双手合十,说道:“禅在心中,处处自然就有了禅意,是以这禅房之中有没有禅字,都是禅房。”
风凌云不由点头,心道:“这才是即心即佛的真意,只要心中有禅,那便可处处修禅,既然处处都可修禅,那处处皆是禅房,是以这禅房之中,有没有禅字并不重要了。”
伽璘苦思冥想,想要一开始就占据上方。但没想到这觉言大师如巍巍高山,任海浪抨击,却岿然不动。伽璘四下一瞧,见观看二人辩论的皆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他四下一瞧,见两人边上那个“静”字极为显眼,当下眼睛一亮,问道:“大师既然认为心中有禅即可,那这墙上静字何解?”
觉言答道:“禅既是定心,乃是一个静的过程。静虑是依身体而立名。是以禅之体,寂静而具审虑之用。静既是定,虑既是慧,定慧均等便是禅。这是‘静’在禅房之意。”
觉言大师的话语虽然有高深莫测的味道,但风凌云也是明白了。他的大体意思便是:佛门中人参禅,其实也就是一个静思的过程。让灵台一片空明,不受外物之影响,把精神集中,自纷呈繁杂的外界收回来,使精神反观自身。这便是一个“静”的过程,也既是修禅。
虽是已然明白,但风凌云并不是很赞成。这等刻意为之,其实乃是北禅宗神秀禅师的“坐禅观定法”,属于渐进之法,也称之为“渐悟”。风凌云虽然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那种有意无意之间的顿悟,才适合他的性子。既是佛既是心,见性成佛。
伽璘闻言,顿时一哂,道:“以方丈之意,这修禅便是坐定静虑,方可见佛之智慧?”
“阿弥陀佛,心若静,天下即止,以此观众生,以此观己,方明白得失,才不在乎得失,不在乎得失,无贪欲,便无忧无惧,由此佛可通心。以心见佛,修菩提,得证如来。”觉言大师声音虽然低沉,但却是如晨钟暮鼓一般,令人警醒。
风凌云这才知道,这位禅宗大师非是浪得虚名。论禅宗,天下人便将其分为南宗六祖慧能之顿悟之法,北宗神秀禅师的渐悟之法。觉言这番言语,却是将二宗之法融汇贯通,既肯定了北宗的禅定之法。又重南宗顿悟之意,坐禅亦可修出一颗佛心,顿悟成佛也不否定渐进之道。
历来论禅,均是将二宗分开,一经辩论,便吵得不可开交,而今得悟两宗之法,怕是除了觉言,已无他人。
按理说,论禅说到这里,伽璘已是辩无可辩。但他来此目的,并非只是为了与觉言大师论禅,得证如来。是以他思绪一转,便道:“今日听方丈大师之言,贫僧当真有顿悟成佛之感。只是禅宗不是有四种广大利他心么?觉言大师修禅至今,可曾有过何种大功德,得证四无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