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细细推算,若楚英怜没死,年纪大概已经二十五六,不是嫁作人妇,便是出家为尼了。楚莫天气息渐渐微弱,李亮心中忖道:“此人一生作恶多端,为何他就要死了,我却有些难过呢?”楚莫天已然闭上了双目,全靠在李亮身上。李亮又听得细微声音传入耳中:“我当年收仇成为徒,是见他桀骜不驯甚是像我,而你却宅心仁厚,处处为他人着想,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叫我一声‘师父’?”李亮心头一震,忖道:“我该叫他师父么?”过了良久,细声再次传来:“这世上除你之外,人人都自私自利,日后你须多加小心。”
李亮心头一阵感动,迟疑半晌,口中低声道了一声“师父”。楚莫天嘴角微扬,终于全身一软,已然气绝…
李亮将楚莫天小腹上的太阴神功口诀割下,然后将他火化。一柱黑烟滚滚而上,这一代魔头就这么烟消云散。他将骨灰装进一个布袋中,决定再次上山看看。
走了几个时辰,李亮终于上了流云台,来到胡大先生的木屋,这里满是灰尘,许多桌椅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像是被抄了家一般。那日李亮背龙晨山从暗道离开后,天龙帮弟子曾进来搜查,翻箱倒柜却并未有所发现。
李亮到胡大先生床边再次右转笔筒,探下暗道。事隔一月有余,再次走这暗道不禁一阵感慨,行了半晌,终于
看见前方光亮。李亮和楚莫天跌下峭壁时龙师兄和仇成在洞中激战,现下乃是已近黄昏,那分明是今日早晨发生的事,想来却恍如隔世。他暗自担心龙晨山的安危,希望不要看到什么不好的蛛丝马迹。
李亮走到洞口,洞中一片宁静,没有半点声响,探头向前张望,没有一个人影。他长身而出,目光四扫,四周石壁满是剑痕掌印,并未有血迹。
“莫非龙师兄和仇成斗出了山洞?”李亮自言自语道。至少没有坏消息,李亮心中松了口气,顿感饥饿难耐,心想这些日子未吃过一顿饱饭,连忙回到胡大先生木屋,做起一桌的饭菜来。
几道菜摆上桌,天已经黑了。李亮点了油灯,闻得碗中饭香再也忍受不住,大口吃将起来,连吃几口,饥饿感渐渐散去。在军中行军艰苦,李亮早已练出了手艺,不要说上好的饭菜,就是野菜草根,他都能煮出肉汤的味道来。
李亮手上一停,耳根一动,体内深厚的内力让他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李亮连忙熄灭油灯,藏在内屋暗处。他听见来人共有两人,听脚步声刚上流云台,向着木屋走来。
李亮不知是敌是友,手上随处一摸,黑暗中竟摸到两
把入鞘的剑。他连忙拿了一把按住剑柄准备迎敌。这两把剑本是华文、华武两兄弟的佩剑,两人死后龙晨山让刘向林随身带到了流云台,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这两把剑便被丢在这里无人过问。
脚步声停在了大门口。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传来:“胡大先生,‘沧州双雄’前来拜见,望先生赐见!”
李亮一头雾水,这“沧州双雄”又是什么人物。
门外传来另一个尖锐的男子声音:“大哥,方才我们似乎看见屋里有灯光。”之前那声音再次响起:“胡大先生,深夜打扰甚是冒昧,不过我兄弟二人赶了一天的路,此时才到,望先生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