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行过闲厩,道左见到一个熟人,那就是老太监杨冲。杨冲年纪虽然不小,但精神仍然矍铄,见到代王戎装行来,倒也没有什么外露的情绪表达,趁着入前见礼之际,小声说道:“殿下日常提用马力,宜首选左厩。右厩内常侍苏永,不是同行。”
李潼闻言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些人事相关,此前所以不说那是没有必要,现在他已经入事北衙,相关讯息自然也要补充起来。
飞龙厩占了禁中玄武城将近一半的空间,再往里便是千骑的内直堂,入直禁中的千骑将士要在这里集结分遣。
日间在直的果毅名为张驰,三十多岁,同样也是膀大腰圆的孔武形象,入前见礼,诸令交割完毕后便率众退出了玄武城,回到曜仪城的宿营休整。
李潼登堂之后,看着邓万岁分遣士卒各自就位,诸多细节默记心中。
按照赵长兴的说法,如果这个邓万岁在军中不阿不党,全凭圣皇赏识的话,那么无疑就是他奶奶的死忠,李潼也没有信心将之拉拢过来。而且其人在营中威望极高,真要就是死倔,那也得做好关键时刻替换其人的准备。
“禀大将军,巡卫诸事已经安排完毕,大将军若无教令更改,卑职便率营卒出巡了?”
邓万岁的汇报声打断了李潼的思绪,李潼闻言后便点点头,然后便也步出直堂,看着诸将士在械库中领取弓弩等重器后各自离开。
看着那些质地精良、保养得宜的弓弩重器,李潼真是眼馋。真要有机会把这械库抢掠一空,把自己的敢战士们武装起来,啥死不敢作?
这时候,天色也已经入夜,李潼留在直堂也没有什么具体事务可做,索性玩起了投壶。夜中值宿就是这样子,真要有事发生那是真要命,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聊得很。
李潼在堂中玩着投壶,刚刚摸到一点手感,突然外堂赵长兴登堂叉手道:“禀大将军,梁王殿下夜中出宫,来取手令。”
听到这话,李潼顿时一乐,只是点头道:“知道了。”然后自顾自玩着投壶,根本就不理会在外堂等待手令的武三思。虽然说小孩子才耍性子,但那是自己被刁难又无从反击的情况下的自我安慰,如果不双标那还算是人吗?
他在这里玩挺嗨,甚至喊赵长兴过来比上一局。但这一局还没有玩完,外堂已经响起了哗噪声,不久后,武三思更气势汹汹的登堂行入,见到李潼手里的投箭,脸色更是一黑,但还是按捺住火气,沉声道:“孤陛前承训,不觉日晚,来取手令,通行宫防,请代王稍施方便。”
“知道了,暂且侧堂等候。千骑案事杂多,岂为梁王一人而设!”
李潼随口说了一句,抬手将箭投出,却没有入壶,不免有些懊恼,又拿起另一支箭认真瞄准,看都不看武三思一眼。
武三思本来还有些愤怒,但过了一会儿却突然冷笑起来,并说道:“代王是如此沉迷案事?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待入政事堂后,再与诸相公论此是非。”
李潼听到这话,动作顿时一僵,转回头来有些诧异的看了武三思一眼,忍不住问道:“梁王要入政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