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瞪着眼疾声道:“陛下驾在何殿?请御正归告陛下,我、承嗣年虽虚长,却仍懵懂,请直叩陛前,当面奉制……”
“圣皇陛下言止于此,妾也只是恭走传声,请殿下不要留难。”
李氏讲到这里,又转头望向武三思,说道:“陛下着梁王殿下入见。”
武三思本来还在席中冷眼看戏,闻言后忙不迭立起,一直提着的一颗心也放松下来,如果不是顾忌武承嗣还在场,几乎已经忍不住要击掌暗贺起来。
他站起身来,对着武承嗣说道:“设坛普度,积福宗家,礼事庄重,不逊祭祀。此事必阿兄能为,余者谁敢代劳?阿兄宜速往,须知神佛难欺啊!”
武承嗣这会儿还沉浸在巨大的失落与茫然中,听到这话后,缓缓转头望向武三思,眼神已经是怨毒至极。
武三思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一慌,不敢再说什么风凉话去刺激武承嗣,忙不迭快速离开殿堂,并在宫官导引之下,快速往内殿行去。
大内武成殿中,武则天抬眼看着武三思入殿礼拜,举手示意对方入席,缓缓开口道:“来某上书诉变……”
不待武则天说完,武三思便斩钉截铁道:“此事臣所知不深!”
“说得不是这个,早间正在此殿,我以此问慎之,他觉得皇嗣有没有反实?慎之答我,皇嗣若反,则世道无人能以忠贞自诩。现在以此问你,你觉得他说得对不对?”
武则天摆摆手,微笑着问向武三思。
武三思听到这话,额头顿时沁出冷汗,屁股刚刚捱到座席,忙不迭又翻身拜道:“臣、臣不敢轻论,若循事以论,事出则必有因,代、代王虽享誉当时,事才卓然,但终究少涉刑事,大事轻论,未、未可……”
武则天闻言后蓦地长叹一声:“循事以论啊,是啊,你是刑曹官长,立言当然要着眼于事。”
武三思听到这话,额头汗水更多,叩拜道:“臣、臣正有事奏,来某所诉变事,委实、委实……臣实在不宜再居刑曹,请自退事外!”
眼见武三思汗如雨下,武则天默然片刻,然后脸色才略有和缓,抬手道:“咱们姑侄所想,倒是不谋而合了。让你退出刑曹,也是少授人话柄,你且转为春官,入补政事堂。”
武三思听到这话,顿时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额间汗水滴入眼眶后更觉酸涩不已,片刻后眨眼颤声道:“臣、臣恭受命!臣、臣多谢、多谢陛下恩授,多谢陛下厚爱!臣必肝脑涂地,忠勤、忠贞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