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武则天开口说了一声,待见李潼忙不迭避席出拜,她则摆手道:“不必不必,你就在席。咱们祖孙,是有俗道的情谊。”
听到这话,李潼更觉不自在,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老子刚被摆了一道,终归还是要把你摁坑里,不想跟你谈感情!
武则天视线从李潼身上移开,待其入席后又继续说道:“年高觉浅,常有怀念。执望太深,总是想修补一些旧在人事。数遍宗中,只你在选,知有强难,但你能受得住。”
李潼眨着眼,待到眼眶里泪花闪烁,才吸溜一下鼻涕:“孙拙浅不免,哪敢强献宗家群长之前。但祖母有使,荷恩已重,用事须艰,不言量力,惟求至美!”
武则天听到这话,眉眼舒展开,又说道:“有什么需求,只需诉来。”
李潼闻言后直接在席中作拜,并沉声道:“孤母教我不易,虽然别立厅室,但想到娘娘望门悲切,心痛如绞。求祖母容我任性,能奉养娘娘于高堂!”
“只这些?”
武则天眸光一闪,又问了一遍。
“除此之外,并无所求!”
李潼也回答道,兵噪玄武门之前,你的一丝软弱感性,老子都不会信!
武则天叹息一声:“你这小子,也真是强人所难,这不合礼。既然别无所求,那且先如此。稍后离宫行途,可以先返邸道别。”
说话间,她又抬手示意女官将她此前整理的箱笼搬在李潼席侧,并吩咐道:“入庙之后,日诵此经。切记心诚,外事不必穷计,在事者自有营张,去罢。”
李潼闻言后恭声应是,然后又加了一句:“孙请由端门出,行途循近,早入祀庙。”
北衙玄武门羽林军并千骑诸军,已经日渐脱离南衙掌控,这也是武家诸王的一个基本盘,在局势进一步发展之前,李潼是绝不敢去那里瞎溜达。
直接提出也是暗示他奶奶,你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无所不能,老子这会儿真是他妈的慌得不得了!
武则天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复杂,点头道:“可。”
退出仁寿殿之后,李潼便往南衙皇城而去,行出长乐门,已经有六百名左卫禁军将士在此列队等待护从。
薛怀义这个左卫大将军今天也罕见的僧袍换戎甲,一顶厚厚的浑脱帽遮住那标志性的脑壳,待见李潼行出,便指着他大笑道:“王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如今显在于家国,来日我也要仰你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