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近来收留的杨丽,作为蜀商一员,原本也是为窦家供货的一员。家业遭难之后,赶来西京自然也要向窦家求助,但却不得其门而入,才被李潼捡了一个漏。
李潼也向杨丽打听了一下窦家产业中有关蜀中的商贸往来,虽然所知不深,但已经忍不住连连咂舌。大凡蜀中商户经营官锦,几乎无一例外、或深或浅的都与窦家有些往来,这当中的利益纠葛那就各凭想象了。
了解到这些之后,李潼也忍不住感慨别看他现在闹得欢,但这个队还真不是那么好插的。
看看他四叔这些亲戚们,再看看跟他家有关系的那些破落户,怎么比?人家李隆基一门表哥表弟一个个穿金戴银,李潼自己还有没有这些表亲都不清楚。
但眼下的他也真是莫羡人有,只能自力更生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还不能抢吗?
窦尚简见二王反应冷淡,便又继续笑语道:“两位大王雅趣戏闲,虽有可称,仍不足叹。但能网结下情以达上意,则就实在让人叹服不已。我家于乡小有薄业,希意助幸,囤收些许丝麻之物,捐施明处恐有夸耀弄势之嫌,请告留守大王,能遣府众私取入事?”
武攸宜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一反此前对窦尚简不理不睬的冷漠,直接侧身让开半席,满怀热切的与窦尚简讨论起来。
对于武攸宜的没节操,李潼已经习惯,但听到窦尚简玩这手,一时间也有些意外。虽然常情以论,武家与窦家立场冲突实在尖锐,但武家这群货,哪一个是能常情论之的?
他见两人聊得热切,于是便也插一句话:“窦君若恐夸弄之嫌,又有助事之切,小王可否借力少许、小作夸耀?”
“固所愿、不敢请。”
窦尚简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并又转望向武攸宜说道:“眼下货为建安大王所有,我情切应下,是越俎代庖了。”
武攸宜横财入门,倒是一脸大度摆手道:“我与河东王,何论彼此,随意施货,无需问我。”
李潼微笑着让人给台上伶人名下记了十万斤麻,武攸宜听到这个数字,嘴角微微一抽。而窦尚简闻言后也微微皱眉,只觉得河东王这俊美皮囊之下心肠实在肮脏。
眼下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窦家对自己下手,李潼取其十万斤麻,如果事中有误会,满足他的仇富心理,如果确凿无疑,那真是命里无时直须抢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李潼心里已经能确定大概,否则窦尚简眼下这一行为就太过突兀了。
但无论隐情如何,反正他的耳目都已经布置下去,敢战士们也早已经在城外整装待发,只要曲江此畔任何异动骚乱,无论是自己创造,还是别人创造,即刻就给西京人众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