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深吸一口气,而后叹息道:“也知求阿兄明白,我不是无端怨你。”
那看守车驾的谯国公家人自然也是认识杨丽的,倒也没有其他几名豪奴那样暴躁,只是站在远处对杨丽冷声道:“此处贵邸不是寻常,敬告杨家娘子不要在这里逗留招衅。你请托事务,我家郎主闲来也有问,只道当中纠葛太深,助言几句则可,也没有闲力专问太多。”
杨丽敛裙颔首,向那人微作执礼:“多谢许老良告,家事忧困已经解决,今日冒昧登拜贵邸,正为告谢邸中贵人。”
那名谯国公家奴听到这话,脸色不禁变了一变,满眼的不敢相信,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此处马厩连接王邸的侧门内已经行出数名王府仗身,直接邀请杨氏兄妹由此进入。
更远处的位置,几名挑衅的豪奴眼见这一幕,顿时惊疑不定,正待要拔足退后,侧门里又冲出数名王府护卫,指着那几人厉声道:“自己入前受缚,等你家主人罢宴来引!敢有走逃,逃得了贱奴,跑不掉主人!”
几人听到这话,神情更显灰白,心中苦作挣扎,片刻后只能乖乖行上前去被王府护卫系入府中。
王府中堂里,欢宴正在进行,这也是为曲江池雅集造势的一部分。因于西京留守武攸宜并谋此事,武攸宜也是乐见势成,对此并不刁难,甚至还主动推动西京时流向王邸汇聚。
李潼正在堂上观戏,听到门仆来告杨家兄妹入邸求见,吩咐兄长代为待客,他自己则站起来往侧厅行去。
进了侧厅,杨家兄妹一同上前见礼,李潼见杨显宗姿势有些别扭,转又想起昨日塬上所见这兄妹打闹的情景,不免莞尔,但还是忍不住笑语道:“怠慢家事,理应惩罚。但二郎还有事务系身,为此该要自惜啊。”
兄妹两人听到这话,俱都大生羞赧,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门私简便,不必拘礼,入座吧。”
李潼摆摆手,自己先坐下来:“不是准许二郎短休几日?是还有什么事务难决?”
杨丽于席中抢先说道:“幸在大王恩庇,久困家门的纠纷终于得以解决。恩重不敢寄言待时,亲身走拜,敬谢大王。”
“一桩小事,不值得念念不忘。”
李潼笑着说道:“我是事外闲流,不便议论太多。不过当中曲折幽隐,也听家人浅言几分。蜀中民殷物饶,难得你家这样商义门庭不恋旧资,肯于苦行商途,转济关中。言则贩业谋利,但也是合乎盈缺均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