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廋再问道:“可知是何人领军?”
那人道:“当时距离甚远,只望见一支杨字大旗和一支张字大旗,不知具体为谁。”
苻廋闻言,挥手说道:“孤知道了,传令下去,密切注意来军动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素来禀报!”
那人闻言退去之后,苻廋便在脑中思索起来,张、杨,朝中姓此二姓的将军不说十数个,三、五个也是有的,可要说出类拔萃,勇冠三军,能令敌军丧胆的,恐怕便只有与邓羌齐名的张蚝还有最近颇受苻坚重用的杨安了!
苻廋想到此处,不禁猛的开始摇头,张蚝自入秦之后,便一直担任统领禁军之职,拱卫京师,事大任重,苻坚绝不能弃张蚝而不用!
至于杨安,虽然最近名声颇盛,但出征几次,都是作为部将,从未独自领军,此人是杨安的可能性也很低!
但是这思绪掠过之后,苻廋又猛地摇摇头,心想自古以来,从没有在不知敌军虚实之前,便妄想敌军实力弱小,领军非才。
——自古有的,多是轻敌致败,少有轻敌得胜的!
想到此处,苻廋的心开始猛地跳动起来,他奋力思索,想在自己手下,找到一个可以与杨安、张蚝匹敌的部将,可是将手下众将比了个遍,却发现没有一人合意!
有了比较之后,苻廋开始慌了,他似乎已经
在内心深处便认输了,他开始担心,担心如果没有燕国的帮助,他能不能抵挡得住秦军的征讨。
苻廋喃喃道:“张廷,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苻廋独自在屋里踱步数个来回之后,他的心似乎开始变得冷静了下来,他开始思考,也许这一切并不能怪张廷,事关重大,他不可能不尽力办事。
也许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燕国人没有远见罢了!
很快,苻廋便认可了自己的这一想法。
由于陕城临近燕国,不少燕境的消息都要经陕城传入长安,他自然不可能对燕国的变化没有耳闻。自慕容恪去后,燕政日非,就连普通百姓都能看得出来,精读史书的苻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常言道:“一国兴衰,决于主上、辅臣!”现在燕主虽然不再年幼,但是却还没能执掌国政,故而慕容恪一人之存亡,可以决定燕国国政的兴衰。
短短几月之间,在慕容评的治理下,燕国便已不复从前,已能充分说明慕容评乃是个实实在在的庸才,既是庸才,又怎会有什么远见卓识呢!
苻廋现在虽有些后悔,但是后悔并没有什么
用,现在他能做的,便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他不相信,偌大个燕国,就没有几个有识之士!
在苻廋的记忆中,慕容家除了慕容恪之外,还有一个慕容垂名声在外,如今虽不是大燕宰臣,但也是位居车骑大将军,掌有许、洛之兵,也许他能够看清楚这其中厉害。
而另外一人,便是大燕的四朝元老皇甫真,皇甫真年少时便跟随慕容廆,深受赏识,之后又辅佐慕容皝,有佐命之功,在慕容俊死后,更是受托遗孤的四大辅臣之一,现在位处司空,仅在慕容评之下。
苻廋心想,要是有此二人相助,何愁燕兵不来。
于是苻廋坐了下来,仔细思量之后,开始下笔写着一封书信,只见其中有:“…苻坚、王猛,皆人杰也,谋为燕患久矣;今不乘机取之,恐异日燕之君臣将有甬东之悔矣!”
苻廋心想,他已写到如此地步,若是燕人仍是弃之不顾,那也只能是天命如此了!
写完,苻廋又将此信誊录了一遍,分别装入两个信封,用蜡封好,然后在封面上分别写上“吴王垂亲启”、“司空真亲启”。
然后苻廋高声道:“来人。”
门外守卫闻言,立马走进门内,行礼道:“小的在。”
苻廋指了两人说道:“你二人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那被点中的两人单膝跪在原地不动,其余众人则闻言退了下去。
苻廋一手拿着一封信,走到两人身边,说道:“我见你二人平时机灵,办事谨慎,这里有两封书信,事关陕城安危,今日就交给你二人了,还望你二人莫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