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一殿大臣。
没一会儿,众大臣也离席而起,转身出殿而去。大臣们出殿后,三五成群的议论着什么。
只听:“陛下今日突发大火,我等恐怕是令陛下伤心了。”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桓温上迁都之表,肯定是早已谋划好了。谁敢在这时反驳,惹怒了他。”
“也是,如今桓温手握实权,咱们可得罪不起,宁愿让陛下受点委屈,也要保住这官位啊。”
“可是若是从了桓温之议,迁都洛阳,更是岌岌可危啊。”
“唉,如今身处两难之境,还是先把目前的难关度过再说,至于以后的事,首先要替咱们考虑的,便是桓温了。”
“可是自迁至江左之后,几十余年,人情风物,早已深入众心,一旦迁都,可又要重新经营,恐终非易事。”
“就算如此,桓温若想要迁都,谁又能挡得住呢!”
“真希望有人能够拦住桓温。”
此次朝会之后,群臣议论纷纷,多是对桓温想要迁都洛阳表示忧惧万分,但是却还是无人敢出言上谏。
终于有一个人再也忍不住了,他要向司马丕进言。这人便是散骑常侍领著作郎孙绰,曾经因作《遂初赋》而闻名。
孙绰上疏道:“昔中宗龙飞,非惟信顺协于天人,实赖万里长江画而守之耳。今自丧乱已来,六十馀年,河、洛丘墟,函夏萧条。
士民播流江表,已经数世,存者老子长孙,亡者丘陇成行,虽北风之思感其素心,目前之哀实为交切。
若迁都旋轸之日,中兴五陵,即复缅成遐域。秦山之安,既难以理保,烝烝之思,岂不缠于圣心哉!
温今此举,诚欲大览始终,为国远图;而百姓震骇,同怀危惧,岂不以反旧之乐赊,而趋死之忧促哉!
何者?植根江外,数十年矣,一朝顿欲拔之,驱踧于穷荒之地。提挈万里,逾险浮深,离坟墓,弃生业,田宅不可复售,舟车无从而得。舍安乐之国
,适习乱之乡,将顿仆道涂,飘溺江川,仅有达者。
此仁者所宜哀矜,国家所宜深虑也!臣之愚计,以为且宜遣将帅有威名、资实者,先镇洛阳,扫平梁、许,清壹河南。
运漕之路既通,开垦之积已丰,豺狼远窜,中夏小康,然后可徐议迁徙耳。奈何舍百胜之长理,举天下而一掷哉!”
司马丕览疏之后,顿时开怀大笑,终于有人敢直言进谏,反对桓温了。虽然时间来得慢了一点,但总算还是有了,这仍然让孤立无援的司马丕有些高兴。
然而就在司马丕高兴之时,禁中的一名宦官趁司马丕不备,将孙绰所上奏疏给誊抄了一份,偷偷藏进了袖中。
几日后,桓温的书桌之上,放着一张满是折痕的纸张,而桓温的脸色也似乎因为这一张纸而变得十分难看。
这正是孙绰上书司马丕的奏疏,桓温今日刚刚看到,他见孙绰将迁都之弊列举了出来,简直将他迁都之议贬得一无是处。而在奏疏的最后,还向桓温提出孙绰所认为之万全之策。叫桓温如何能不动怒。
桓温拍桌怒道:“回去致意孙兴公,何不寻君《遂初赋》,而知学人管家国事邪!”
这话明显是桓温大怒之语,那传信之人身份卑微,如何敢真的将这话传给孙绰听。
孙绰上书,虽然让司马丕感到十分高兴,但朝野忧惧的现状仍然没有改善,而司马丕也决不能就这样向桓温妥协,于是准备派遣侍中劝桓温放弃迁都的想法。
扬州刺史王述闻讯后,急忙入朝言事道:“温欲以虚声威朝廷耳,非事实也;但从之,自无所至。”
司马丕几经考虑,最终下诏道:“在昔丧乱,忽涉五纪,戎锹肆暴,继袭凶迹,眷言西顾,慨叹盈怀。
知欲躬帅三军,荡涤氛秽,廓清中畿,光复旧京,非夫外身徇国,孰能若此?诸所处分,委之高算。但河洛丘墟,所营有广,经始之勤,致劳怀也。”
ps:这一章中疏、表都是根据历史记载所录,并非作者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