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是!”“遵命!”“谢谢千总…”早已心乱如麻的义军将士们,感激地朝高台看了一眼,七嘴八舌地回应。然后用绳索和支架拉起装满了冰水的木桶,一桶桶拉到与城头齐平处,然后用竹竿向外捅翻。
即便有许多木桶没等完成使命,被流弹打漏。但是,依旧有九成以上木桶,将冷水沿着冰墙外縁泼了下去。先前每一处出现过云梯的位置,都被重点关照,刹那间,落水宛若瀑布。
“继续泼,继续泼,别让外边的人爬上来!”朴七和车立两个,红着眼睛,大喊大叫。“咱们是心软了,外边的人爬进来,可不会放过咱们!”
作为防守方的一员,他们没资格,也没勇气,要求自家主帅对墙外的朝鲜新附军高抬贵手。但是,他们却清楚地知道,自家主帅为何将义军的任务,由放箭改成了泼水。所以,他们拿出全身的力气,去提醒身边的同族,不要辜负主帅的善意。唯恐周围的义军将士偷懒,导致城内的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不用他提醒,城内的朝鲜义军,也知道该如何报答李彤的善意。大伙都拿出吃奶的力气,将更多的冷水泼过冰墙。冷水顺着墙壁迅速下淌,淌着,淌着,速度就慢了下来,进而凝结成新的冰层。而先前被流弹砸得坑坑洼洼的冰墙外表面,在冷水和冰层的双重作用下,迅速开始变平。
“爬云梯,爬云梯!继续爬云梯,否则,死!”九鬼广隆在七十步外,带住了自己的坐骑。却挥舞着倭刀,命令被驱赶回来的朝鲜新附军,继续爬云梯送死!
“爬云梯,爬云梯!继续爬云梯,否则,死!”曾经在鸟铳下吃过亏的倭寇骑士(骑兵),也纷纷拉住马头,在朝鲜新附军背后,将钢刀挥舞了虎虎生风。
新附军将士,麻木地向冰墙移动。很多人没等抵达冰墙下,就被从身后打来的流弹误伤,痛苦地在血泊中翻滚、而其他活着的新附军将士,则麻木的绕过血泊继续前进,就像一群在洪水中迁徙的蚂蚁。
射击声,噶然而止。天地间,忽然变得无比宁静。第一波朝鲜新附军终于走到了挂满冰棱的云梯前,手脚并用向上攀爬。才爬到一半,就接二连三地掉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陆续赶到的其他新附军,既不去搀扶伤者,也不想办法去除掉云梯上的冰棱。木然地用手握住云梯的边缘,木然地双腿交替发力,爬上去,掉下来,与先前的同伴一样,被摔得头破血流。
一波又一波!
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