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锅岛直茂决定集结麾下全部铁炮手,给明军致命一击,动作不可谓不大。所以,准备时间,也相当的长。眼看着足足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铁炮手的队伍还没成形,来自松前地区的武士小松元缘忍无可忍,冒着再被主将痛打一顿的风险,快步凑到帅旗下,大声提醒:“锅岛加贺守,不能再耽搁了,朝鲜人,朝鲜人正在筑墙,在河面上筑造新墙。一旦他们用新墙将河岸两侧的寨墙连接起来,我军就无任何通道可以进入寨内!”
“筑墙,河面上连积雪都没有多少,他们怎么筑墙?!”锅岛直茂听得眉头紧锁,一边努力朝河面上的朝鲜人位置瞭望,一边大声质疑。
山梁上的雪墙他看到了,也能猜出是明军指挥朝鲜“乱民”,用积雪浇上冰水所建。但河面却不是山坡,一时半会儿,朝鲜人也弄不来足够的积雪。
“是用冰,用冰!”小松元縁气急败坏,顶着被
锅岛直茂抽肿的脑袋,大声叫嚷,“河水中捞出来的浮冰,直接就可以当做筑城的材料,沿着冰面断裂处,横着垒起来,就能垒成一道矮墙。松前那边冬天,每年虾夷人都会在海边搭建冰屋子,用的是同样的办法!今后只要在矮墙上不断泼水,就能让矮墙越长越高!”
“啊——”锅岛直茂被惊得两眼发直,冒着被明军鸟铳击中的风险,策动战马冲出本军,一直冲到距离寨墙七十步的位置,才重新拉住坐骑。
手搭凉棚凝神再看,只见朝鲜“乱民”在明军的指挥下,已经将冰墙垒到了齐膝高。并且还在不断地开凿河道上的冰面,制造新的浮冰。而每块浮冰捞上来之后,根本不用做任何修整,就能直接像砖头般垒到墙上去。冰块儿表面所带着的冷水,迅速就能将其“粘在”墙上,粘得结结实实。
仿佛还担心冰墙的不够美观,每垒起一层之前,朝鲜“乱民”们,还向墙头上洒满黄灿灿的麦秸。于是乎,冰墙竟隐隐呈现出一股绚丽的金色,仿佛用铜
水浇筑。
“他们,他们洒麦秸,是为了让冰墙变得更硬,更有韧性!”小松元縁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继续“尽职”地向锅岛直茂解释。这样做,哪怕用锤砸,都很难将冰墙砸裂。虾夷人以前也经常这么干,冬天修好一个冰屋,能用到来年四月!”
“八嘎,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锅岛直茂被气得眼前阵阵发黑,扬起马鞭,劈头盖脸朝着小松元縁头上乱抽。
“在下,在下以为大人知道。”小松元縁一边用手护住脑袋躲闪,一边大声解释,在下,在下刚刚因为多嘴受过一次责罚,不敢,不敢轻易再犯!”
“来人,给我把铁炮手全都调上来。不用整队了,马上!”锅岛直茂瞬间又想起了自己先前殴打此人的事实,手中的马鞭,便再也抽不下去。掉过头,指着自家大营,高声吩咐。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凄厉的海螺声响起,上千名倭寇铁炮手快步冲向岗子寨,宛若一群
闻到鱼腥味道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