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承训虽然读书少,好歹也是辽东的几位副总兵之一。以前在两国边境上,没少跟朝鲜国的“土匪”兵打交道,所以听了尹根寿的话只会,连反驳都懒得反驳。双腿一磕马镫,立即开始促动坐骑加速。那尹根寿见此,吓得魂飞魄散,不顾身体已经老迈,一个鱼跃追上去,双手紧紧抱住祖承训的大腿,“祖帅,祖帅开恩啊!我朝鲜,我朝鲜君臣过去的确有对不住大明之处,可,可朝鲜已经遭到了报应!如果,如果祖帅你还觉得不解气,尹某愿意向西自刎,以赎我君臣先前对天朝不敬之罪!可你不能走,真的不能走啊。您若是走了,倭将小西行长立刻就没了顾忌,分兵四下征讨,朝鲜就彻底没有寸土可持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朝鲜没有寸土可持,关老子屁事!”辽东副总兵祖承训听得又是鄙夷,又是好笑,轻轻晃了下小腿
,将尹根寿摔了个仰面朝天,“老子能做的事情,已经全都做了。再继续于这山中躲下去,一旦被倭奴发现,派兵四下合围,到那时,弟兄们全都得死在鸟不拉屎的异国他乡!”
“不会,不会!”尹根寿被摔得满脸是血,却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去拽游击张国忠的护腿甲,“我朝鲜军民,感天朝官兵的恩义,觉不会走漏半点消息。下官,下官可以用性命来做担保。万一,万一情况真如祖帅所说,下官,下官愿意交出项上首级!”
“我呸,感恩,感恩就是在老子背后放箭!要不是老子当日穿了两层铠甲,早死在你们这群不要脸的朝鲜人手里了!”张国忠读的书比祖承训还少,抬起脚,一脚将尹根寿就踹出了三尺远,侧转身,在马背上手指对方鼻子,破口大骂。
“呸,老子才不信,你们朝鲜人懂得感恩!当初跟我家祖帅说,平壤城内只有九百倭军留守的,是你们。催着我家祖帅去攻城的,也是你们。见到倭奴之后,临阵倒戈,在我等背后放冷箭的,还是你们!我家祖帅又不傻,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会信你们跟我等
是一条心?!”
“呸,老狗,别装死!你如果能解释清楚,为啥平壤城内倭军数量是你当初所说的十倍,爷爷就继续留在这里!”
“对,那天在老子背后放箭的,可都是你所说的义军!”
…
众将领一肚子委屈都无从发泄,一边快步从尹根寿身边跑过,一边指着他厉声质问。
大伙所说的,都是事实。明军之所以在平壤城内吃了大亏,一方面是因为祖承训这个主帅被接连的轻松获胜冲昏的头脑,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替明军引路的朝鲜官兵,忠诚度出了极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