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恍然醒悟。
猛地推开言钰,看了一眼红了眼眶的韩桃,不忍的萧潜。
“你们都在知道?”
没人回答,我冷笑,“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
在看到司寒璟面容那一刻,我只觉一只手蓦然之间伸入了胸膛,死死的攥着心脏,似要捏爆。
即便想象过,也预料过,还是疼到了窒息。
我忍着,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哭。
幸好,眼泪很争气的没有掉下来。
“过来,”司寒璟对我伸出双臂。
我闪了闪眼眸,急切又欢喜的想朝他扑过去,可鉴于他的伤,我犹豫着慢慢向他靠近。
司寒璟一把拉过我,抬手摸着我被人扇过的那边脸,眼眸暗了暗,笑道,“想哭就哭,憋着干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我眼泪抑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看着被凑的鼻青脸肿的他,我小心翼翼的想要去碰触他的嘴角,可要靠近时我手抖了抖,缩了回来,开口的嗓音净是些心疼的味道,“擦药了吗?我帮你不,我忘了。”
我有些无措的说,“忘了给你买药了,等我会儿,我去给你买了送进来。”
“不用了,有人会安排好的。”
他拉住我,单手将我抱在怀中,“当时是不是很疼。”
“疼。”
我紧紧的抱住他精壮的腰,纤细的手臂像蛇一样牢缠住他,好像说什么都不如抱着他的动作要强,要心安。
闷闷的重复一遍,“很疼。”
这回答跟古凉夜的截然相反。
我不知道世人的描绘中,一个人成熟坚强的模样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对于司寒璟这样的男人,偶尔的任性软弱可以明确给他一种被依靠被需要的感觉。
司寒璟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力道,但回抱我的却没有那么大力,另一只手来来回回的安抚在我的小腹。
“他很好,”我说。
“嗯。”
一分钟不到,我从他怀中抬头看他,忍不住的低声问道,“之前见你打古凉夜的架势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会被打伤呢?”
“单挑我能赢,人多了,难免就要挨几下了。”
“人多?”我从他怀中仰起头,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有多少?”
我现在不知道他说的人多是什么,司寒璟也没回答。
直到每天收到他是如何受伤,怎么被打的视频时,那种煎熬远比此刻能见到摸到更灼心。
见我有些激动的样子,他拉我在椅子上坐下,半蹲在我跟前平视着我,“你知道为什么要打脸吗?”
我摇头。
“就是故意要你看到,让你难受,实际没什么大不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轻伤,相信我,不如上次刀刮着疼,嗯?”
司寒璟说的轻描淡写。
我心颤着哦了一声,抿着唇想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那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也许很快,也许要很久。”
“那我除了等,能帮你做什么?”
“你能为我做的很多,除了干巴巴的等,还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的声音很平静,神色看上去也没半丝慌乱和狼狈,“他在部队最擅长的战术就是消磨人的意志跟耐力。不惜花大力气和自损这么多利益来扣我罪,让我整日看着你被人虐的视频,得知你要来之前安排人打伤我,就是为了让你比现在这样更崩溃。”
整句话里我被“让我整日看着你被人虐的画面”给惊吓了。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无端的往下沉。
更崩溃是什么程度的奔溃?
很快就对自己能不能熬过他说的那种崩溃,没了信心。
不由自主的拉过他的大手贴着我的脸,出神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司寒璟。”
“嗯?”
“你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反对我跟你在一起?”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司寒璟捏着我手指的力道蓦地加大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我没看他的眼睛,似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我说如果你爷爷卯足了劲不肯同意我们在一起,而我跟你又不肯妥协,不肯分开,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比现在更难过?”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脑子里突然有了这么个念头。
男人跟女人在一起,要么情要么性,亦或退一万步的将就。
可于情,我跟司寒璟到底有几分,不清楚。
于性,他也说并不是非我不可。
至于将就,我们彼此并非需要。
那么像现在这样坚持无休止给彼此带来伤害的选择,正确吗?
值得吗?
半响没听到他说话,我抬头正对上他冷寂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心莫名的一慌,双手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司寒璟,我,我,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他反问。
“我”
我想解释,可一时间却找不到合理解释的话。
“你觉得我们该因此分开?我应该娶个家世不错的女人继续为司家卖命,而你带着我的孩子等着那个爱你又能接受我孩子的男人出现,结婚?”
他声音里的每个字都渗透了寒意,凛冽的寒意。
任谁都听得出,他生气了。
“不,不是的。”
我拼命摇头,哽咽道,“不是这样的,司寒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