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死而未僵,一目被剜,微阖着干黑的眼皮,另一目潜在另一侧,不能得见。
白虎四肢被缚,玄武仰面朝天。
在每一张图的正中间,也即魔物的要害之处,皆烙着一个鲜艳的指印,尽管历经岁月,依旧
清晰如旧。
司乔怔怔地将食指举到眼前,指腹上涡旋一轮一轮,干净又完满,一圈一绕,皆与那魔鉴上的一模一样,一丝不差,再加上那图上指印红妍欲滴,就像是她将将摁下,颜料尚未来及干涸一般。
她抬起头,看向穆飞羿,穆飞羿也正在望着她。
岁月绵长,万年的时光,似乎在这样静默而黯淡的对望中,毫不费力地倏然而过。尘世六道颠沛沧桑,人的心揉碎了又组合,散尽了又复来,上天入地,千疮百孔,都如一场梦境,醒来后黄粱未熟,人也未变。
一颗泪自司乔胸腔的命魂中濡出,顺着那栓系它的金线滴淌,将沿途每一道魂魄沾湿。那本是纤细如无物的金线忽地变的粗韧许多。
司乔浑然未觉似的,她低下头去,缓慢地将那些鉴魔图收起来。
大虫长老百无聊赖地将拐杖别在身后,
佝偻的脊梁挺得像张弓,深吁口气道:“咳,这一步比我想象中容易多了,简直易如反掌,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不过,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吧?”
话音未落,就像是专门响应他,雀门之处传来了声音。
“你们在折腾些什么?”
是皇帝,一张惶惑而愤怒的面庞出现在了朦胧阴翳之中,随即跳了下来,沉喝道:“老六,你向朕保证过,对仙丹没有兴趣,为何出尔反尔?”
穆飞羿拧了眉,“你如何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