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仁仙毫不动色,继续念了下去。
“潘仁仙!你我师徒一场,你竟如此待我!”
“欺师灭祖,天地不容,你会得到
报应的!”
“潘仁仙,放我出来,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了尘道人怒吼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等到最后,铁塔化作水杯大小,跃上潘仁仙的手掌,铁塔底层的窗户内只余了一个小如飞蛾的影子在里面扑棱,仔细去听,可听到苍蝇般的嗡嗡之声。
潘仁仙凝望着,良久,眼中的神色从漠然化为悲恸,继而又转为阴沉。
“阿爹阿妈,不孝子…时隔二十七年…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你们若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两颗豆大的泪珠从他如镰的眼睑内滚落,砸在枯草丛生的地面上。他咬紧了牙,屏住艰难的呼吸,看了看纵横交错的林木外雾气森森的天空,“而今,是时候去了另一桩心愿了。
”
三皇子穆天珏在景氏暗示他逃走的那瞬,心如刀绞,却又不得不从。
一天一夜之间,他已经出了京郊,来到了去往江南某个繁华小城的路上,早几年前,他便在那里秘密购置了产业和宅院,以备日后关键之需。像这样的基业,在整个大夏,甚至边陲异国,他有不下于十处。
一路上,他神魂俱伤,浑浑噩噩,骏马跑累了尚不知,每每马儿口吐白沫停顿下来,抑或是直接瘫软在地将他掀翻下来,才猛然察觉,再去驿站换上一匹,继续奔波。
他知道,此时景氏一定薨了。
不管是被皇帝处置,还是怎样,她一定不在了。
何况她的身体,早就跨掉了,在长年累月的宫廷争斗中,在皇帝日复一日的冷淡与
厌倦中,在她自我厌弃与放逐的消沉中,早就如风雨中的烛火,奄奄欲熄。
又经过这些时日德平长公主的囚禁于折磨,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焉有不殁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