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郁葱林木之中,有一道灰影若隐若现。
他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口中念念有词,铁塔顿时改变了方向,向下疾驰而去。
了尘道人衣衫不整,形容狼狈,正坐在一棵千年古树下打坐。
他眼眶发黑,脑后的发髻歪了三分,脖子上有一道血痕,青灰色道袍背后裂了几道口子,搁置在身侧的拂尘也断了一半,剩余的一半参差不齐,完全没了得道高人仙风道骨的法器之感,反而像只残破的扫帚,委屈巴拉地跌在枯枝黄土上。
经过反复的调息运功,了尘道人脖子上的伤痕慢慢地变浅变淡,但他两眼下方的赤黑之色却并没有好转,反而有加深的迹象,就像是十天十夜没睡觉一样给人一种困焦之感。
片刻后,脖子上的伤痕终于完全愈合,他伸出手来,看向小指,最末一节上嵌着一排整齐的牙印,便是在那牙印之下,有一道暗色的黑线,一直从手指绵延到手臂,继而延伸到他的胸口,袭入眼眶之下。
“堂堂魔神椒图,竟学犬只咬人…”他低低咒骂一声,却在这时,忽地抬起头来,看向一侧密林,眼中杀机闪现,“是谁鬼鬼祟祟,滚出来!”
紫色长袍自密林后走出,潘仁仙手持着铁塔,缓步来到离了尘道人几步之外,他如镰的一双
眼睛里渗着似笑非笑的冷意。
“师父,原来是您在这里,那穆飞羿的手下当真威猛,竟能将您老伤成这般,却不知到底是何来历?”
了尘道人蹙了蹙眉,没有回答他,而是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尘灰。
之后一弹指,某个闪着银光的圆珠子飞向潘仁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师徒一场,今日缘尽于此,以后便不必再见了。这是你的本命魂灯,还给你。另外还有一瓶灵药,可助你突破阳神出窍之瓶颈,算是我对你的最后心意。”
说完,他又一弹指,潘仁仙的手中便多了一个古朴的玉瓶。
之后,他便欲转身离去。
“师父,请留步。”潘仁仙却一个闪身阻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做什么?”了尘道人脸色一厉。
“师父,如你所说,你我师徒一场,今日缘尽,您老怎地也得大发慈悲,将这二十多年的前因后果告知于我,好让我即便是被哄被骗被利用,也能在末了明白原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