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空有一番想法,却身无所长,不说远的,就是一年之前,还是个只会在山林里跟鸟比轻功的野丫头呢。豪情壮志是需要有根基支撑的。
白白地拥有着一个山神阿公。简直是暴殄天物。
司乔默默地抱怨了句,阿公也真是的,一点都没有露出培养她往仙道神人发展的意思,若是从一出生就开始训练,依照她的资质,说不定已经是个小山神了。
反而回想起来,他最常说的是,阿乔啊,你不用太能干,不用太聪明,也不用太出色,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长长久久的,做个吃饱喝
足没事瞎蹦跶的普通人挺好的。
他还说,泯然众人矣,是一种福气。
司乔想起阿公那鸡皮鹤发间一脸的高深莫测便鼻子里有点堵,真想他老人家啊。
穆飞羿则扯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幽幽凉凉,拉回了她的怀念,“是幼稚了点。”
司乔惭愧地低了低头,便听见他又叹息般道:“我曾和你一般幼稚。”
换句话说,是我们都曾这般幼稚。
“哦?”司乔来了兴趣,“那是什么时候?”
穆飞羿并不回答,垂眸掩住眼底一丝极致的痛意,再抬头只是笑了一笑,那笑容却犹如秋霜上映着的晖光一般,萧瑟而勉强,眼角泛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薄雾。
他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若是能有一丸药,可降尽三界恶念,疗灭六道凶意…便好了…吾愿穷毕生而求之…”
此话竟一字不漏,一字不差,于从前的从前,她亲口说过,他亲口赞过…
见他莫名如此,司乔心尖上却像被小手狠狠揪了一把,自从出望山之后,他的脸上便时常会流露出这般神情,尤其是在独处之时,有好几次,被她捕捉到他怔望着某个角落怀想抑或是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