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乔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现实与认知的撕裂感,震怒与撕心裂肺之后涌来的疲惫,令她此刻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
此时的她无措之余甚至有一种无力感,因为事情突然变得复杂,全力以赴的目标变得恍惚起来——那潘仁仙竟敢以心魔作誓,引魂魄为筹码,稍懂修道的人便会知道,这不是一个随口说说的誓言,是比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之类空泛言论要可怕的多且一旦说谎必会遭噬的誓言。
潘仁仙若仅仅是假意抵赖,不可能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因此无论司乔嘴上多么强硬,她心底到底是有一些徘徊犹疑的。只是短时间内不愿意接受和承认罢了。
于是潜意识中便特别惶恐,怕自己终有一天,无能揪出真凶。
局势波云诡谲,人心幽微反复,世道浑浊如暗流涌动泥沙俱下的河瀑,暗中似有无数看不清的强敌环伺,她就像是一只颠沛在昏暗之中辨不清方向和周遭的小鱼。
若是有一天,小鱼发现自己力有不逮,隐隐觉出自己被潜藏的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迷雾重重,无以辨清,那么那份仇如何来报,那么多人的性命,会不会就那般无辜枉死了。
他们受损的魂魄谁又能知晓会飘散到何处去了。
不是她不相信穆飞羿响在耳边的温柔中不乏坚定的话语,而是一个人若是坍塌了内心的秩序,即便只是暂时的,也会在一霎间对周遭一切信心告罄,焦躁中难以轻易地重新构建起正确的评估来。
说到底,是她年轻的初出茅庐未曾经受过多少世事磨砺的一颗心乱了。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回到了平天王府,落足在穆飞羿的宅院之中。
穆飞羿却没有进入房中。而是顺手将司乔发髻上的槑槑与嗰嗰簪子抽了出来,将他们化作本来的两只靴子的模样,搁置在门前,并用结界将之封住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