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乔一个错步，便从八公主身边擦身而过。

八公主手里一空，那玉壶已经跑到了司乔指缝里，还没等她恼怒出声，便重新挂断了五皇子的腰上。与此同时，五皇子的鸡皮鹤发在以眼见的速度恢复，等到司乔抬起头来，他又变成了风华正茂的青年。

蝎子仍死死困守着四皇子，两手空空的八公主跟错愕的四皇子对了对眼神，恼羞成怒，指挥着蝎子再往司乔那边上。

司乔浑然不当回事，却在这时，她无意间低头，目光扫到了那只莹润的玉壶。本来以为是个护住生机的法宝，这一瞬她才看见，玉壶之内丝丝缕缕地往外飘荡着一点点亮光。

那些亮光乃是一片片细小的指纹，再一晃眼，又变成了一个个人影。

或是衣衫褴褛，或是破旧直缀，或是老，或是少，年纪各异，模样不同，都在昏昏沉沉地往外不停地冒，方向正是护城河面。

司乔感受到了真正的毛骨悚然。

原来那玉壶里装得，是不知从何处搜集来的无数百姓的生机，无数平民的性命，它们正懵懵懂懂地往河面上漂浮，成为了修补河面的一根根丝线。

却也是真正的万牛一毛。

司乔本能地将那玉壶从五皇子的腰间抢夺过来，便见五皇子愣怔之中，头发又转花白，许是抽取生机会产生疼痛，他一双眸子猛地紧缩，口中吃吃作响，“还…还给我…”

司乔慌不迭地再放回去，那些人影便再度飘散。而五皇子转危为安。

“…”司乔手脚发软，浑身的力气瞬间卸掉一般。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茫然看向其他人，便见八公主、四皇子、以及那画艇旁边的三皇子和六皇子每个人的身上皆挂着与玉壶类似的往外飘散亮光的东西。有些还不止挂了一个。

而且他们的手上还都套了不止一层的透明手套。

唯有离得河道最远的那位，正倚在祭台的某个脚柱旁边的，也穿着一身皇子蟒袍，身上什么都没带，但是他已经满头华发，脸上的褶皱比大虫长老还要可怕，佝偻着身子气息微弱地凝望着护城河，一双眼睛浑浊至极，显然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