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最后那一位骑着白马戴着斗笠的,是男是女?”有人指着问道,“只看身段,风流婀娜得很,可却穿着男袍,胸脯也看不出鼓胀,啧啧…甭管男女,仅凭那肩颈线条,臂骨腰臀,就知是个美人啊
。妙不可言,姐妹们,看着点,这便是天生的尤物。”
司乔自十岁起丑惯了,多少有些自卑,没有养成照镜子的习惯,即便是最近褪去了满脸的疮疤,将那点子自卑无药而愈,却也无法时时想起这一茬,非得特特地有人提醒了才能意会到:哦…我现在是个大美人了…啊哈哈哈…
但到底如何美法,她心里并没有太准确的谱,只知道一路走来收获万千男女的青睐,非得有个专用的斗笠遮挡才够安全,这会子听到这些赤裸裸的窃窃私语,脸有些热了起来,心下有点子少女的羞恼,却仍情不自禁扬头去望。
她曾听褚大宝眉飞色舞津津有味地讲过,在州府类的大城镇里有着这类场所,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销金窟,而那里的女子虽然苦命,却个个色艺俱佳,性情卓绝,是雌物中的极品,是女人中的女人。
反正隔着面纱,别人看不见她,只有她看别人的份,她便兴致勃勃地一个个挨着品鉴。
嗯,她从穷乡僻壤而来,见识甚少,这一个个的女子,霓裳羽衣,环肥燕瘦,香脂浓粉,简直是
群芳斗艳,比之她从前见过的每一个都要赏心悦目,比起来镇上第一大美人翠花更是夺目了不止一个档次。
司乔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进了王母娘娘的瑶池宴会一般眼花缭乱,她心底偷偷地起了个念头:传说中的九天仙女们也不过如此吧?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像是片纸跌进了浆糊里,一下僵住了。
她愕然地看向在众女的末尾——一个宽肩窄腰,身穿月白锻袍,锻袍其上暗纹流动,在阳光的折射下颇有几分流光溢彩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那里,朝司乔这边直直望来。
他的脸上扣了一面精致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来,然而便是这双眸子,让司乔在看到的那瞬便立刻认出了他。
“大宝哥!”司乔差点叫出声来。
虽则身形已很是不同,司乔第一时间能够回忆起的褚大宝,是与她青梅竹马闭着眼摸一把后背就能立刻猜出的褚大宝,是圆圆胖胖的浑身都是厚厚的痒痒肉的褚大宝,这一位却如芝兰玉树般临风秀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