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为刀俎你为鱼肉?羿儿,生死关头,你有没有想过先下手为强?”
穆飞羿微微地愕然。
他清越的目光扫在灏王爷的脸上——那白日里一脸淡然的眸子此刻倒映着星星烛火,燃起一片火光,他的双拳摁在案己之上,手背上的青筋鼓起如同蚯蚓,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他脱了外袍只穿亵/衣的身形甚至有一点点佝偻。
穆飞羿心中一阵酸痛,小时候唯一敬慕和依仗的人,终是老了。
可是即便老了,他也在拼力呵护着他。
是皇室之中,听闻了他的遭遇,唯一一个愤愤鸣不平的人。
穆飞羿直起身来,正色道:“皇叔切莫忧心,我虽不才,但却有十分的把握,令所有敢害我之人占不到半分的便宜。便是你,皇叔,从今以后,也不用再受些窝囊气,回宫见了父皇,我自会有话对他说。”
灏王爷看着他,眸底的那些情绪犹如潮水般缓缓褪去。
他直起脊背,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像是松了一口气。
刹那间,又变成了之前那位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淡然王爷了。
厢房内司乔正在床榻上席地而坐,她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再不如凡人般躺倒睡觉,而是整夜整夜地打坐修行。
一边打坐,一边默念阿公曾经教给她的《太上感应篇》。
彼时夜色浓烈,她并未燃起灯火——这灏王爷如此贫苦,还是给他省点儿蜡油吧。
但在她微敛了眸子,沉入冥想之中时,寂静的黑暗中,于墙壁上,天花板上,甚至是桌椅板凳,帷帐床褥间,都渗出一丝丝极其轻微,难以捕捉,却又真实存在的微芒来。
灼灼闪烁,明亮如金。
它们如被召唤,蠕动着,涌动着,闪动着,无一不向司乔的身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