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刘四婶叹口气，找椅子坐了下来，“与从前比，算是性情大变，不过唯一一点还好的就是，他肯听话了。”

司乔心中难过，“你们在哪找到的他？”

“在蓉城的一条江上。”刘四婶道，“听沿江的百姓说，他在江上飘了几天几夜，谁喊都不理，闭着眼跟死人一样，去探鼻孔却一直有气息，可把人们吓坏了。这孩子，若非我们找到，可能还要无止境地飘下去。”

司乔胸腔里陡然溢出酸涩之意，她记得几年前曾经跟褚大宝俩人侃大山，俩熊孩子无聊之际，兴致勃勃地探讨死了之后要如何葬才有趣。

望山人一般选择依山土葬，德高望重之人会选取风水宝地悬棺而葬，就如阿公一样。

司乔当时却说，死后不愿入土，土多污秽，且易生蛆虫，也不愿悬棺，半空之中，无屏无障，万一棺木腐朽，砸到人可就不好了。

若有可能她愿随波逐流，最好飘荡到一个山明水秀的无人之潭，日月辐照，波清浪澈，冲刷着身体，洗涤着灵魂，美哉乐哉。

当时褚大宝却嗤笑她，“你未见过水中所泡的尸体吗？浮肿发白，满是褶皱，而且照样会皮肤溃烂，腐败发臭，还会引发瘟疫…”

司乔被他一盆冷水浇得呕了半天，再也不想

水葬的事。

可是如今，他是在做什么呢？

“接下来，他要去哪里？”司乔黯然问，她想，褚大宝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亭长大人跟刘四和他一道留在了蓉城。“刘四婶斟酌着字词，“这些年来，在蓉城，司公布置了一些潜在暗处的力量，关键时刻勘当大用，另外在大夏和北晟也都有暗卫，大宝在学着逐步地接手。”她看着司乔道，“至于为望山乡亲报仇的事，就全权托付给你了，相信有六王爷助你，并不会太难。”

司乔却微皱了眉问：“四婶，时至如今，仍不能告诉我我父母的真实身份吗？”

刘四婶沉默了一瞬，夜色流动在她的脸上，司乔陡然发现，面前的刘四婶神秘而遥远，根本不像是她熟悉的那个彪悍的女民妇。

刘四婶摇摇头，低声道：“对不起阿乔，请恕四婶不能多嘴。”

“为什么？”司乔几乎有一些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