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和苏绾绾计划着，要救出藩王妃，一起隐居在一个小村庄里，一家人和和美美。

他以为，自己还有很多的时间来孝敬母亲，毕竟藩王妃还年轻。

可世事无常，曾经的计划一件都还没实施，却就此失去了计划着的主角之一。

此时此刻，再多的安慰，都是无力的。

苏绾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李无衣，明明互相依偎着，却还是觉得冷。

旁边的下人一边哭着一边出声提醒：“王爷，主子已经去了，该准备后事了，宫里那边，也要着人前去送信。”

李无衣睁大了眼睛，像是要憋回眼泪一般，缓声道：“来个人去宫里走一遭吧，剩下的人去布置灵堂，我要亲自给母妃穿衣。”

在太医下了必死的诊断之后，下面的人已经提前将丧葬物品采办好了，只是为免主子们看到难过，一直紧紧锁在库房里。

整个观里挂起了白幡，李无衣不要其他人经手，亲自为藩王妃擦了身，换上衣服。

苏绾绾只能在一旁搭把手，整个氛围沉默异常。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忌讳和害怕的，以前苏绾绾害怕死人，脑子里总有一些恐怖的联想，在现代的时候，若是得知哪条街上出了车祸死了人，她起码半个月不敢从那条街上路过。

可在面对藩王妃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感到害怕，有的只是无尽的难过。

兴许，这便是感情的力量。

德光帝从宫里匆匆赶来，看到藩王妃冰冷的身体，四十多岁的男人，却突然哭得像个孩子。

“红缨，你自先走一步，过不了多少时日，我总是会下来找你的。”他亲眼看着藩王妃被放进棺材里，扶着棺木久久没有挪开眼。

苏绾绾自己也不好受，但此时也只有她能开口劝一劝，“父皇，您节哀，一定要保重龙体。”

德光帝抹掉脸上的泪痕，自嘲般地笑道：“朕这具破烂身子保不保重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这一生为天祈的江山殚精竭虑，可这江山，从来没有报我以温柔。人人都想坐上这个位置，却不知，一旦坐上这个位置，便只有孤独相伴。”

“因为父皇您是好皇帝，所以才感觉到诸多压力和束缚。”苏绾绾温声道。

“好皇帝？”德光帝大笑一声：“好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