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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火势突然而起,巨大的火舌吞噬了一切,原本精致漂亮的画舫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火海。

陆时行将差点被掉落的房梁砸到的沈庭安从地板上拽起来。

四周烟雾浓起,原本是一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沈庭安此刻灰头土脸,像极了一位正在逃难的难民。

陆时行力气极大,几乎是用单手就把沈庭安从地上拽了起来。

外面的侍卫已经跟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拼杀在一起,这些侍卫是陆时行从云南带回来的精兵,双方两相拼搏,一时之间倒也是难分胜负。只是长久下去,也不是良策。

这些黑衣人是死士,而且训练有素,背后之人一定不简单。

此次引蛇出洞的计划不能暴露,只能将计就计了。

“把衣服脱了。”

沈庭安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果被外面的黑衣人找到,必死无疑。

虽然陆时行提前准备了自己的人,但毕竟敌众我寡,他不能让沈庭安冒险。

陆时行脱完自己的衣服,就上手替被烟雾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沈庭安脱。

比起沈庭安的磨磨蹭蹭,陆时行显然利索多了。

两人换完衣服,陆时行又帮沈庭安把面具戴上。

本来就呼吸不畅的沈庭安抬手挡住陆时行的动作,“霁白,你要干什么?”

霁白是陆时行的字。

“救你。”

“那你怎么办?”

沈庭安大概明白陆时行要做什么了。

“你是累赘。”

沈庭安:……虽然刺耳,但是实话。

沈庭安乖乖的任由陆时行折腾,坚决不拖后腿。

“我说,你怎么老是喜欢戴面具?”沈庭安在陆时行替他系面具时忍不住吐槽。

陆时行战神的凶名都从云南传到京师了,谁还敢惹他?

男子声音沉稳的说了个冷笑话,“防狂蜂浪蝶。”

沈庭安:……

虽然两人从小就认识,但沈庭安对于陆时行的容貌记忆已经有点模糊。而且这么多年了,陆时行终于从云南回来,却连让他看一眼脸都不肯。

刚才脱下自己的面具时,陆时行早已往脸上系了一块黑色三角布挡脸。因此,沈庭安什么都没看到。

“狂蜂浪蝶?等一下,你军营里不会是有什么……”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沈庭安下意识拨开陆时行拽着他胳膊的手。

他听人说男人在都是同性的军营里待久了,容易对男人产生奇怪的想法。

陆时行:……

火势越发大了,“我送你出去。”陆时行领着沈庭安往窗户口去。

烟雾越发黑浓,沈庭安下意识弯腰憋气,一边咳嗽着,一边跟着陆时行走到窗户口。

陆时行一脚踹开窗户,就要把沈庭安扔出去,突然,他想到什么,从沈庭安怀中把自己藏在腰带里的钱袋子拿了出来。

沈庭安:……

“走。”

“等一下!”沈庭安赶紧把手里一直捏着的一个东西塞进陆时行怀里,“平安福,注意安全。”

熊熊火光,烟雾之中,沈庭安的脸被掩在面具之下,只露出一点澄澈眼神,“我等你回来。”

“嗯。”陆时行颔首,双眸犀利,像一头永远都不会被驯服的雄鹰。那浓烟烈火在他身后,似乎都被压制成了单调的背景板,毫无威力可言。

“那个,临走前,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脸……”

陆时行面无表情地伸手把沈庭安踹下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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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陆时行身体沉重,脑袋昏沉,他是被一阵琴音吵醒的。

真的很吵。

这不是在弹琴,这是在要他的命。

“吭吭锵锵……”上好的一把古琴,本该被弹出属于自己的优雅和岁月。可到了苏知鱼手里,就只剩下无尽的沧桑和笨拙。

偏偏,弹琴的美人还自我感觉良好,这就跟霸占着麦克风,自以为自己唱得极好,其实五音不全的人一模一样。

陆时行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刚刚解完毒,身体还未恢复。

男人努力撑起身子,半躺在凉榻上,面色惨白地看向端坐于古琴之后的美人。

如果不听琴音,这该是极美的一幅画面。

美人素手抚琴,杏眸红唇,衬着身后那片曼妙摇曳的青绿纱帘和摆放的无比整洁,一看就知道连一本一页都没有翻过的巨大书架,端庄优雅又自如,如天上佳人下凡尘。

可惜,陆时行恨自己不是聋子。

苏知鱼用眼尾瞥见陆时行醒了,她立刻将纤瘦漂亮的背脊挺得更加笔直,然后露出自己觉得最好看的右脸。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脸哪里都好看啦,但在这个时刻,这个角度,这个阳光下,她的右脸是最完美的!

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苏知鱼看半响,然后缓慢开口,“你的琴,放反了。”

“啪嗒”一声,琴弦断了。

苏知鱼假装才女的第一步正式告吹。

琴音的余韵流淌在船舱之中,苏知鱼眉目低垂,神色温婉,嗓音微抖,努力圆谎,“这是,新技艺。”

男人不置可否,冷淡回应,“哦。”

苏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