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吟吟未语先羞,低低道了那句,芳心忐忑,一时亦是彷惶无措,只盼着云鸣凤早些前来,迎了自己回去,又不免心中突突,只怕他人虽来了,却还只如从前一个般,贴己话儿绝无,只比自己一个女子还要腼腆,那便要大失所望,自己与他之间这层窗户纸、遮羞布终究还是不能…
莫霜茵一生痴情,便是因了不善表达,加之崔尚之醉心医术,只思着悬壶济世,尽得一己之力,尽可能帮助需要帮助之人,她自己那时亦是青春羞涩,好多事情皆不愿宣之于口,还有便是好强,总想着要在医道之上超过情郎,好使他对自己另眼相看,以致在这感情的路上终于越走越远,终是负气离去,到得后来,只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心中凄楚,只引为是生平憾事。
她经历过,自然看的通透,崔吟吟这般,便好似她自己当年一模一样,别无半分差别,她自己
当初还不是一样青涩,若是自己当初能主动一点…
心思至此,满心苦涩,却也不欲表现出来,只装作若无其事的微微一笑,满脸爱怜的道:“小丫头就知嘴硬,你心中怎么想,须能瞒得过奶奶?”
“奶奶…你又取笑人家,这几日总是,我…”崔吟吟被她猜中心思,甚是扭捏。
那莫霜茵嘻嘻一笑,半老徐娘般的面容更添妩媚,怜爱更甚道:“好啦!好啦!我们吟吟害羞,奶奶这些话原不该说的,只是啊,人这一辈子,最是难过一个情字,心中喜欢一个人,那便要勇敢去追,那也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想想奶奶与你爷爷…”
她说至此处,心中伤感,也不愿崔吟吟伤心,便不再说,只拿眼旁观,崔吟吟听她说到喜欢一个人,便要勇敢去追,那也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时,心道:“是啦!怪不得林若嫣这疯女子整日
的情啊爱的,总挂在嘴上说,原来奶奶也这般认为,那倒真是不会错了,只是…只是要我这般,终究还是作不出的,唉!”
心思至此,秀眉拧起,又想:“林若嫣这疯女子倒是称心如意了,云大哥现下还未来,只怕是被他缠住了身子,你侬我侬,好不快活了吧?却还哪里会在意我…他会想起我去哪了么?即使知道了,又会不会着急?他现下是不是四下找寻于我,心急如焚呢?
唉!我也真是任性,他与林若嫣那疯女子好便好了,我却吃的哪门子干醋来了?他要是发现我不在庄中了,指不定也要抓狂了呢!都是怨我自己不好,我…”
如此胡思乱想,想起那夜站立窗外听见的事,殷殷期盼之中又觉好不羞人,再也不敢再想下去,心中只道也不知云大哥得没得到消息,莫奶奶留书树上,他只怕多半不会去吧?
那夜,她心伤离庄,浑浑噩噩也不辨方向,只
信步瞎闯,终于为凉风吹醒,举目四望,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已是到了后山小径最凶险难走之处,她心中害怕,再不敢走下去,只寻了路边一颗大树歇下。
心思重若是这时回去,叫人知晓了,还不知怎么说自己,自己一个女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却是在这后山瞎闯,那叫甚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