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仇天林天性多半随他父亲仇少岳,生性多疑,也懂隐忍,他此刻虽恼怒万分,却也未有冲动,心中权衡再三,只思自己势单力薄,斗不过邬奎兄弟五人。
眼下,爱妻身未入土,他自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阮玉的后事却又该交由谁来打理,换作是谁,他都不放心。
如是计较,再次细细端详那用爱妻鲜血书就,生命弥留之际,留与自己唯一念想的血书,珍之又珍地收入怀中,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只恨不能立时冲去,生啖邬奎,与其拼命。
然,想归想,他终是未有鲁莽,只极为颤抖,爬将过去,跪于床榻边沿,如是泥雕木刻一般,眼睛血红,直勾勾盯着阮玉那娟秀脸庞看,恨不能刻进心底。
他此时已然不哭,许是内心疼痛早已麻木,掖或是泪已流尽,再也挤不出半分出来。只是这么痴痴傻傻,如此如醉的端详着。
他知今日这一端详,只最后一次,今日之后,世间再也无玉儿这人,是以他瞧得是那么细致,仿佛是有
支画笔,在他脑海中勾勒,他只愿尽可能的将她画的美些,绝不允许有半分差错。
时间仿佛已然静止在了这一刻,窗外的浓雾透过那窗户缝隙丝丝袅袅不断飘进充斥,直降这凄美之地布置的若人间仙境一般,那仇天林与那已死的阮玉,便仿佛是那仙境中的画中人。
假如有不明真相,又或是单看外相,不看二人脸色,或许便当真会这么认为吧?
屋外迷雾更重,离屋数十米处密林之中,仇少岳一袭青衣,头戴那被邬奎嘲笑作破鸟罩的黑色面巾,正人不人鬼不鬼的漫步而来。
“林儿这孩子最近当真是好不像话,只分开这数日,便这么如胶似漆离不开,如此贪念女色,将来如何能成大事?唉…”
自言自语,极为小心翼翼,便如蚊蝇嗡嗡叫出,好似生怕别人听了去,他说至此处,长声一叹,虽看不见脸上表情,然听这话音,便不难听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唉!便是这么不听劝,美色误人,美色误人,这说过多少次了,还是这般没长进,难成大事啊!迟早
小命都要交代在女子肚皮上…唉!等会儿见了定要好好说道说道,哼!你也莫要嫌老子啰嗦,这也就是你是老子儿子,换作是别人,老子才懒得说…”
许是想起这般说自己儿子终究不好,只又是一叹,转换话头,哼了一声。
“还有阮玉,自家男人也不管着些,他想你便依他?唉!早知道就不该同意林儿娶你这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