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前世

旧城烟云 付秋 3276 字 9个月前

前世

“北宋庆历三年,扬州城内有一富商之子,姓白,名熙照,字修羽!初见他时,他年方二十,他长相俊逸、眸若清泉、玉肤玉骨。那时,他正听人小唱。之后,我又在同一处多次复遇他,他似经常来这地方,而每次他都与身旁的人评说那戏台之上的人。因为都是一些肤浅之语,所以我那时把他归为了好色之流!那几次对他也不曾正眼相待,自然也没什子话语!可后有一次,他却坐了我身旁,我欲要起身离去时却忽听他询问我何处人氏?他问的话,其实也是我之前想要问的。

现在回想起我与他的初次相识,荒诞,太荒诞了。

从他言语中,我方才记起我这是扮的男儿装出门,身边虽带有一女奴,但却不曾有人瞧出我是女儿身!而他只是提及在这地方已瞧见我不下有三次了。我纵是简语答他,但他竟视了我为他谈心之人,当日便是

非邀我去酒庄吃花酒。那地方,我虽然之前有去过但是身旁的家奴却尤为担心,因而我一路上都表现出很是大胆的样子,我居然也做出了调戏民女之事儿。但是刚在要有所动作之时,他竟出手制止了,还说我若是奈不住了,一会儿可以去青楼!他的言语让我顿觉颜面扫地。在之后的对话中,我才知晓:原来他就是那富商的公子。

与他结识有差不多两月之后,而就正当我要重新认定他是那种游手好闲、且爱言语欺负人的登徒浪子时,他却说他三个月前刚从临川回来。家里爹娘可能是因为看他第一次出门走商就落败而归,所以就给他相了一桩难得的亲事!如今,这再过三天就要与人成亲了。当他听说那千金长得相貌丑陋无比时,他一再表示不愿!说就是她家如何的权贵?他也是不娶!

他可能不知,我恰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千金。之前,我虽然有听阿娘形容过未来夫君的样貌,但要出来比样相找还是十分的难!现在才明:原来他也不清

楚我长相。可是听着他这些话,我仍是心里很不悦!只想着他怎么可以凭旁人虚语就妄自定论呢!?当初在听到阿爹允许下媒人这门亲事时,还以为阿爹是以见过他,现在才明:别人表面自以为的门当户对,不过是暗地里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就当我越想越不得意时,他却又道:“你知道我那些同乡都怎么说吗?说:我和她是天赐良缘、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有一些让我复说不出的贺语,说我从此依附了那么大的一座靠山,从此可以在官商两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我藐视,是因我想藐视众生,因为他们似不懂!不懂那种爱而却又不得的难受。你要是个女儿身,我就是娶了你,也不会去娶那知府大人的女儿!就因我与你聊得来。”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感到窃喜,当时只觉他这是看不起我的意思!我虽奏箫一曲已表我心意,但他不明,因为我看出了他是个不懂五音六律之人!若不然他为何连这也听不出,果然他还是只喜欢貌美女子的肤浅

之流。我之所以默许能在这烟花之地呆这么久,是因我想试探他是否真值得我去托付?

终于,我偷跑出来的事被阿爹给知道了。虽然皇帝并未明文规定女子不能出门但是我扮着男儿装出去和跑到那酒庄吃花酒的事一并被阿爹知晓了,他可能以为我是想闹出祸事,因而一直让人在门外看守着!直到出嫁的这天。

我一再不愿,当然也想过握剪自尽,但后都作罢了!可能是我觉着白修雨也不是那种太坏的人吧,尽管他有些花天酒地、言不正经、有时候还脑子不好使。

然而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到了拜堂之时,白修雨却突然拉着别的女子冲出了大厅,在众目睽睽之下弃我一人于当处!而众人在下一刻却为我那自掀红盖头后所露出的面容而顿时舌挢不下!可能在他们看来,虽然我刚才的举动虽有失大家闺秀身份但我也决不是之前人们所口口相传的那个样子:头童齿豁,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至少现在看着,静时是楚楚动人,而动

时是巧笑倩兮的。

我有去找他,虽然是三天后。我之所以在家里哭咽了三天才有想去找他的意思,是因当时他拉走的并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之前整日常伴我左右的家奴,我不知她姓氏,只是一直以来都唤她作‘小玉’。回想之前,我想不出白修羽牵小玉走,哪一点会是因为情了?他可能是为了气我、也有可能是为了做给他爹娘看的!因为之前听他有说过,他长这么大,没有那一件事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说不定他自认为的爱就是‘一时好感’呢?

阿爹本来是坚决要治白修羽一家人的罪的,后全因我在一旁不住求情,他才说往后往后,但他还是一定要让白修羽的爹出面给个交待!

听着,白修羽的爹似也不知是如何一回事?只说他儿子自那天过后,至今也没再回过家了!人现何处?他也是不知。

众人都知我与他不曾说过话,但却不知我其实早与

他见过面了。因而在听到我说出我要去寻他时,包括阿娘在内,他们都是惊呼不已的!纷纷劝说我一个女子出远门多有危险!可能是见我仍是使性子,阿爹又要叫几个身手较好的随从跟在我身边,我回说是:“人多了,他反而会是故意避而不见了,说不定他天生就是个胆小鬼呢。”

出了大门后走在路上,我深知在府上所说的那些话实则都是糊弄阿爹的,因为我想要听到的就是白修羽的真实话,我若是带了人去,他必会为了顾全大局而敷衍我!那样的话,我一字也不想听!我想:也没有哪个世家姑娘会原意把时间花在那样人的身上,因为就是事后误言再提及,在心上也会觉着那是曾受过的莫大耻辱。

我再次扮作了男儿身,没想到从此却再也没脱下那身装扮,以至于后来我都记不得自己穿着‘罗裙’时候的样子了。

我花去三个月的时间,去了他曾跟我提到过的地方

,不管是那些他去过或是还未去的地方!我拿着他的画像,走遍了每一条巷子,并与人言说那画上之人是我表兄。我说得没有错,不知何时起?我已把他视作了自己的亲人,而他可能还完全不知这世上除他爹娘以外,还有我这样的人对他牵肠挂肚。

坐在桥头,我仔细回忆着…如今,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我都已经找遍了!于是我准备回到自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