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落榜举人恰与庆厚谈到，他说他现在是他们那十二个学生中，如今混得最差的一个了！就连在前年见到的那个同窗，如今也成了个编书的。那是一个他曾经最瞧不起的人，没想如今都有了出息，真是造化弄人啊！那同窗一个人到处漂泊，跑过的地方也多了去了，无忧无虑的多好！他说没钱了就写几篇稿子换点钱。在我听来，他倒有几分‘摘花换酒钱’的意思呢，他说他原是准备四处收集素材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说他在看到我后，准备写完这最后一份稿子就封笔了，他说是对这人间太失望了！他怕写出结局但一边又怕还没写出，人就死了。你说他这是什么心理，就像个狂人似的。

温庆厚：“写什么稿，不就是编黄书嘛。你不过是把他要问的你愿答的告诉了他而已，又怎么能说是你害了他呢，算不得的。话说回来，你到底答了他什么？”

“他问我读书人，是不是都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地位？我当时毫不犹豫的答道那是自然了。可他却笑语，

说他如今觉得没那么重要了，也或许是因名声都被耗尽了才会如此觉得。你知道他当时对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他就像是疯了一样，自言自语的说到了他自己的感情，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我一直以为他那样的人不会对女人用心，因为风流公子嘛。他说他当年就是因为太再乎名声，曾有那么一个女人，虽曾互诉心声，可他一直当她是暂时的寄托而没太当一回事！不过份的说，他只是因为空有大志而没有钱才依附于她的身边罢了。我当时说他一个有手有脑的男人，居然要靠一个妓女来救济，说来也是丢人。然而，他却神色一下子暗淡了，说当时觉得心安理得，是因答应了要把她写成笔下的人物！他因为不是很情愿所以最后以悲剧来收场，而今再细想，原是她想他多看她一眼、多注意她多一些！毕竟那时候的他太花心了，就如稿子里的人一样，与他有关系的人，不止她一个。而最后就连她让他带她走，他也是没应一声，那一关门，就是此生再不相见！他说他没想到，也真的没有想到。他说如今才发现，在那之后又见了那么多的女人，却再也没有一个能让他有那种四目相对时的心安感了

。”

吴占元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个什么名堂，总之就是觉着说的那人跟自己也不搭边，所以就渡步去了别处。

晚饭，原以为会重新上菜，没想到都是将就中午的剩菜做的，唯一的不同就是份量多了一些。虽然也有人私下里抱怨，但也只那么一两个人而已，饭吃到一半时，吴占元才无意的发现这晚上吃饭的人已比中午时候少了差不多有一半多！而且细辨才知那些走掉的人都是一些看起来较有钱的身份人。

因为是剩菜，所以装盘也没中午讲究，用的好些个都是盆子！看大家手撑肚的样子，可能真是吃得饱了。吴占元一开始还介意大家都把筷子往那汤盆里去夹蛇肉，可后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看着人都相继与主人家道谢离去，吴占元寻思着这时候也差不多了，虽然夜色刚笼罩大地。然起身正要找上官燕母子时，不料身后却是响起：“吃好了，”

声音熟得不能再熟悉了，是上官燕，吴占元只点了点头，离桌时不忘回头看着还坐着吃饭的智文，“你还要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