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是命还是天意如此,恰逢那时闻氏未曾如约上门提亲。突然登门提亲的君氏自然便如雪中送炭,与闻氏的联姻悬着,乔尚书又哪敢得罪君临?自然也不会顾念乔锦瑟意愿。乔锦瑟不肯,便关到她肯;乔锦瑟要寻死,便以原身之命相胁迫。
直到关到原身那一场大病,因着闻氏并未提亲之故,又有君临暗示在后,就在原身病榻前,乔尚书斩钉截铁地告知乔锦瑟,若她不肯答应嫁与魏王,他断不会为原身请大夫。
乔锦瑟被关在原身房中,眼看着看着原身病重,却是连门都出不了。
记忆里,原身不知道病了几日,只知道最后那一日,她半是昏睡中,影影绰绰地看见了自己嫡姐跪在魏王君临面前。
当时君临说了什么呢?
虞归晏微晃了晃神,他说:“锦瑟,那日你离开前,本王便说过,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有求于本王。”
直到耳畔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她才恍然睁了眼,正瞧见一袭正红华服的乔锦瑟端着托盘走进内室。乔锦瑟见虞归晏醒来,眉眼间的沉重消融:“晏晏,你醒了。”
前几日乔锦瑟一直陪在虞归晏身边,连夜里都鲜少离开,她醒来假装自己神智清醒时,乔锦瑟也在,当时乔锦瑟甚至抱着她哭了好一场。
也不知是昏睡这几日梦境的同化,还是出于怜悯,她竟然渐渐不排斥乔锦瑟,甚至下意识地想要亲近她。
“姐姐。”
乔锦瑟坐在榻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今日头可还疼?”
虞归晏记得乔锦瑟有孕在身,下意识地便偏了些,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到她身上:“不疼了。”
大约是疼得麻木了,其实头部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感觉,只是有些犯晕恶心罢了。
乔锦瑟又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才端起药碗:“大夫吩咐用了早膳过些时辰再用药,这都过去两刻钟,约莫是差不多了。”
虞归晏在乔锦瑟的照料下一口一口地喝着药,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乔锦瑟那一身正红华服上时却是微微一滞。原身的记忆里,乔锦瑟不爱穿这般艳丽的衣衫的,可自她出嫁之后,却再没穿过正红之外的衣衫了。
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已为人.妻吗?
药碗快见底时,她蓦然握住了乔锦瑟的手腕,这才发现乔锦瑟竟是瘦得惊人,哪怕是怀有身孕,她竟能轻巧地握住她的手腕。
乔锦瑟诧异地看向虞归晏:“怎么了?”
晏晏能醒来,她再兴喜不过,可眼下,她却似乎不太对劲。
虞归晏看进乔锦瑟眼中:“姐姐......”
话到了嘴边,可看着乔锦瑟温婉柔和的眼神,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该问什么呢?或者说,问了能改变什么呢?乔锦瑟已经嫁与魏王三载,甚至有了魏王的骨肉,如今再提起,什么也改变不了,不过是徒增乔锦瑟悲伤罢了。
乔锦瑟柔声道:“晏晏可是有什么事要和姐姐说吗?”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小侄子。”她仔细地端详着乔锦瑟脸上的神色,直到看到她眼中隐隐滑过一抹痛色,却又很快消散之时,隐隐明白了什么。
乔锦瑟轻抚了抚虞归晏的头:“还有六七月。”她道,“不过晏晏现在可以摸摸它,它一定能感受到你对它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