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在心中下定决心这辈子和暴君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暴君带过来的鸡还是要及时吃了的。不然要是让家里人发现了这浸着油的荷叶纸包,即使她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没办法说清楚这东西的来源。
到时候不是被当成和小毛贼串通一气的家中内鬼,也得被当成那监守自盗的小毛贼本贼!
于是未央边啃着大鸡腿边想,她早该认清那个事实的。
从他们两人在河边重逢他却弃她于不顾,恍若未闻她的求救时她就该知道,他只是个和暴君长的很像的人,而并不是上辈子那个视她如命的暴君。
更何况暴君十指不沾阳春水,怎可能做出这样好吃的烤鸡来?
只是他和暴君名字相同,长的又一模一样,就连不羁得神情与动作也颇有相似,她才将他认错。
但以后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一只鸡只有两个鸡腿一个鸡冠,未央吃起肉来速度可谓一绝,没一会儿就将这三样东西解决完毕。
再然后她叫出系统不过刚将那沾满了油的荷叶纸包回收完毕,房门便从外面被敲得‘砰砰’作响。
未央喊了声“进”,她妈吴采菊便亲亲热热的挽着个温婉秀丽的女人走进来了,“大闺女啊,还是按照往常一样,你二嫂晚上跟你睡一间,你二哥晚上跟你四哥睡一间。”
未央脑子里适时从原主记忆中扒拉出来了丝丝片段,可算明白了她妈这句‘按照往常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她二哥祝国楠当兵当了快十年了,头几年家里头还留着他的房子,可后来见他不怎么回家,回家也不过就是住上个一两天,便把他的方子收归公用,分配给当年不过刚刚新婚的她三哥祝国喜单独住了。
从那以后,她二哥回家的时候就凑合着和她四哥祝国北住在一起,后来娶了她二嫂,带着二嫂一起回家时,二嫂则是被分配和她住在一起。
往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未央并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未央没有意见,不代表她三嫂张婵娟同志没有意见,“妈,实话给您说了吧,我和国楠这次回来不是待一两天的,国楠退伍转业了,我们以后估计得在家里常住。我和国楠分开挤在未央和国北这儿也不是个事,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倒腾出来一间屋子?”
吴采菊瞪大了眼,“退伍转业,为啥要退伍转业?”
“国楠的腿在战场上被子弹伤到了,日常的训练都成了问题,更何况……”
张婵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她婆婆嗷叫一声,紧接着飞速朝外冲去,“妈的国楠哦!受了那么重的伤为啥都不跟妈说,国楠,国楠啊!”
吴采菊离开了卧室,便只剩未央和她这并不相熟的二嫂大眼瞪小眼。
未央和她不熟,对方不开口说话,她作为拥有良好主人翁意识的新时代青年也不知道跟对方说些什么是好。
只是两人互相对视着对视着,她从她二嫂的眼中瞧出了一些别样的情绪来。
那眼神中含着羡慕、嫉妒、以及……恨?
未央不知道她二嫂这恨意来自何处,在对方将这股恨意付诸于行动之前,她也不想知道。
前世在进宫后由于独得皇上恩宠,后宫里看她不顺眼的宫妃多了去了,因着这些宫妃的缘故,前朝的那些大臣们也多的是看不惯她的。
但她压根没将这些人的恨放在心上,不然她上辈子估计就不是替暴君挡刀而死,而是怕死、吓死、愁死的了!
未央不知道,作为当事人的张婵娟却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心底里这股羡慕嫉妒恨来自于何处。
她羡慕未央有一个好娘,无论是贫苦时候还是后来家庭富裕了,未央都是被吴采菊给捧到心尖尖上的那个人物。
她嫉妒未央有四个好哥哥,他们愚昧孝顺,对吴采菊言听计从,吴采菊要他们对祝未央好,养他们这所谓的大妹一辈子,他们就真的听话的什么好东西都往祝未央面前捧。
她恨同人不同命!她也就比祝未央这个待在家里久久不嫁人的老姑娘大了五岁而已。
明明祝未央当初选的那个男人是村里人人惊怕的对象,结果那个男人却成了她平生所见过最有出息的一个人!
反观她,当初谁人不羡慕她嫁了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好男人,结果好男人却受伤退伍回了家成了半个瘸子,不仅如此,她这才发现,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对他的老娘更是言听计从!
听他老娘的话冒着大危险投机倒把。
她感到害怕央着男人分家,却被他缕缕责怪。
眼看他余生没什么出息了,而她还尚且年轻不想消耗剩余的生命力,她便与他离了婚紧接着嫁给了个城里的工人。
没想到没几年城里的工人便下了岗丢了原本她以为可以捧上一辈子的铁饭碗,老祝家却不知为何摆脱了农门,住上了三层楼房,开上了洋鬼子产的名牌轿车。
她最后一次与老祝家人再见面时,那时候她已经五六十岁了。
二婚生的两个娃都已经长大成人,小儿子还是从二本大学毕业的本科高材生,未来前途不可估量。
只是儿子自信满满的出去应聘,回来后却是一脸落寞。
她一问才知,儿子去面试时那招聘人员只低头扫了一眼,便把他的简历给退了回来。
那是儿子最想进的公司,结果公司内部管理人员却是这样的不公!
她为儿子的遭遇感到不平,第二天便打了当地‘都市快报’的热线电话,与记者一起去到了招聘现场,结果不过刚刚泼妇骂街了几句,那招聘人员便道:“等等,你刚刚说你儿子的学历是二本本科?”
“没错!”
“抱歉,我公司最低学历要求是985、211毕业的应届本科生。”
她还想再闹,身后传来一片嘈杂,回头看去,才发现原本围在四周的人群散开了一个通道,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年不过四十的男人拄着龙头拐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