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操上,一如往年般支起了无数红顶的伞棚,马路上,帐篷前,人群络绎不绝。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写满了对即将展开人生新篇章的喜悦和憧憬。
离操场不远的树下,有数人淡定地旁观,看表情就知道这几位俱是年长的学长学姐。
范森林目光一轮扫射后,美滋滋地说:“夏天真美好呀,好多小白腿啊。”
高翊晃着脑袋点评说:“据我细微观察,今年的整体素质比往年有显著提高。”
一旁的冯兰兰不由翻了个白眼:“你们可真出息。”
“冯兰兰你不是为了欣赏学弟,你来这干嘛?”高翊问。
“别闹,不为了陪我家怀化,我现在宿舍躺着呢。困死了。”
“老范看那边,那边,”徐玮瞄准了操场上一个穿烟粉色连衣裙的大一新生,“穿粉红裙子的。手机呢?”
他的手机没范森林的像素高,借到手里立刻咔擦咔擦两声。
冯兰兰摇头,往树荫里头移了两步。“我还是站远点吧,跟你们这群猥琐的一起,我臊得慌。”
范森林笑嘻嘻的:“冯兰兰,你要理解老徐。他这是老房子着火,烧到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没救了。”
去年这个时候,612的夜谈会上,几个好兄弟还在商量,要不要众筹给徐玮破处开荤。后来徐玮和王映阳一起筹办小黄车公益项目,在去八分山的骑行活动里,认识了一位经管院的同乡学妹,一路骑行飞驰,一路言笑晏晏,第二天两人就合唱了一首相见欢。
自此徐玮化身欲海小白龙,掌握了翻波捣浪的七十二项绝技,612夜谈会上吹嘘那事时,俨然封圣称尊。——当然不。
那位学妹得知小黄车公益活动创建的灵感来自于徐玮,并且徐玮的大名位列于公益捐助表上的首位后,大惊失色,当即和别人唱喜相逢去了。
再度形单影只的徐玮,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可他经过这一段短暂的相见欢,到底是开发出了宇宙的奥秘,探索到了生命的起源,懂得了那一妙处的绝妙滋味。
高翊鄙视范森林:“你有功夫寒碜老徐,不如把我那嫂子的妹妹们介绍两个给他。”
徐玮连忙谢绝:“我比较单纯。”
他一说,几人哈哈地笑。
其实他是真心的。徐玮看不上范森林纠缠了近一年,看样子还要继续纠缠下去的花街少妇。
他喜欢学姐学妹们,青春,时尚,哪怕有一些思想并不单纯,也是一种勇于改变未来的积极心理——他并不抵触这个,他只气恨自己没有改变别人未来的能力。
而范森林的那位,代表的是沉沦,晦灭。跟发廊妹搞,还不如跟他村里的姑娘搞呢。
范森林说:“老徐,我觉得你的发展方向搞错了。”
徐玮眼带疑惑:“说说。”
范森林问好奇的大家:“今年大四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徐玮听了,耷拉着脑袋说:“又交了一笔学费住宿费。”
高翊犹豫不决:“再熬一年,毕业就能扯证结婚了?”
范森林丧气:“我特么不想和你们说话了,有没有靠谱点的?”
本不打算搭理他们的冯兰兰,惆怅地说:“时间过的太快。”
范森林表扬她:“有那么点意思了,还不够。”
买了饮料过来的张怀化问:“聊什么呢?大四的感想?”
他递给冯兰兰一瓶水,又把其他的分给众人,说:“不知道你们,反正我挺焦虑的,好像什么溜走了,但是捉不住。”
范森林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总算来了条有意境的发言。所以说,这还是我们老爷们的感受,那些女生呢?特别是沉迷学习的女生呢?像哲学院,动力机械院的,物理院的,一晃四年即将毕业,我都能想象那些女生夜半的感慨了,青春逝如滚滚江水,被窝冰凉如——”
冯兰兰嘴里的水喷在下巴上,笑骂:“老范,有你这样损人的?你就不怕成为女生公敌?正经说话。”
范森林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十分正经地在教你们机会在哪。”
高翊作恍然大悟状,告诉徐玮:“老范说得有道理,找同样大四还没恋爱过的女生,欲望禁锢到极点就是疯狂,这种捡漏法一捡一个准。不过哲学院,动力机械院的女生,老徐你下得去嘴吗?”
冯兰兰摇头。“我后悔了,我今年也该去申请志愿者的。”说着她拉住张怀化的手,“怀化,我们去哪走走吧。”
“去哪?”
“去哪都行,远离这群污染源就好。”
张怀化问:“老褚和谢晓桐呢?”
“对了,去看看老褚怎么当跟班的,长长见识。”
那三个顿时不聊其他学院女生的相貌了,兴致勃勃说:“同去同去!”
谢晓桐没打算作迎新日的志愿者,她自己转专业到计算机学院才半年,没那个信心接引新生们。更何况她这段时间只想安安静静地独处,哪知冯兰兰自作主张帮她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