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可不管太皇气成了什么样儿,回头朝杨虎妞使了个眼色。
两人默契非常,杨虎妞赶紧跪在太后床前,膝行两步紧握着太后的手几乎要痛哭流涕:“都怨儿媳考虑不够周全,偷奸躲懒,累的太后娘娘受累,还要替儿媳处理宫务。儿媳已经听从了唐大人的谏言,从今往后痛改前非,一定好生处理宫务,让太后娘娘颐养天年!”
太后:“你你……”结果发现这个边塞的野丫头紧握着她的手掌死活不放,跟铁钳子似的挣都挣不开,外人见着只当婆媳情深,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肚里怒火沸腾,恨不得喷这丫头死丫头一脸,碍于一堆太医跪在下面,有苦难言。
唐瑛见势忙唤太医院正上前:“我瞧着太后娘娘气色不大好,大人快来为太皇娘娘把脉。”
太医院正果然上前来为太后把脉,紧跟着便说了一堆,总之就是一句话:太后娘娘需要静养,不可再过劳心劳力,否则有性命之忧!
太后这些年殚精竭虑,为儿孙操了不少的心,紧跟着两人都没了,熬了大半辈子到头来是一场空,也亏得她心性坚韧这才没有倒下,还能在新帝登基之后爬起来抓着掌宫大权不肯放手。
她儿孙俱无,可还有宫外的娘家人需要提拔,就凭着掌宫大权也能跟帝后讨价还价一番。
没想到碰上唐瑛这等无赖,上来无话不说就要抢权。
唐瑛又催促另外几名太医依次为太后把脉,几人都是一样的说词,还去一边商议开方子。
她假惺惺道:“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一片慈爱之心,可是皇后娘娘也不能罔顾太后娘娘的凤体,任由娘娘劳累下去。”紧跟着向太后讨要宫印,没想到都到了这时候,太后竟然还不想放权,始终不吐口还回宫印。
唐瑛上辈子大约是个土匪出身,当即道:“微臣明白了,太后娘娘累的没力气指派,来人哪去拿宫印等务。”
太后宫中宫人都不肯动,却有禁骑司暗卫冒了出来,向她称诺:“属下遵命。”很快便有五六名暗卫去内室拿东西,直惊的太后身边宫人扑过去要捍卫太后的权利,不过进了内室之后便再也没出来。
暗卫们拿着东西很快鱼贯而出,前来复命。
唐瑛大手一挥:“全都搬到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去。”
太后气的破口大骂:“逆臣!亏得先帝待你的情份,你居然如此对待哀家!”
唐瑛大为惊讶:“娘娘这是犯了失心疯吗?正因为先帝待微臣深恩似海,微臣才舍不得太后娘娘再操劳,皇后娘娘年轻力壮,正应接下此担,娘娘何至于此?”
太后恨不得爬起来抓花她那张得意的脸。
太医院正如今在新帝手上吃饭,更是谨言慎行,明知这是两宫夺权,却也装没看见,带着一溜太医去开药方,借故夺了出去。
太后身边的小宫女进内室去瞧,惶惶然跑了出来:“娘娘,杜嬷嬷她们……”
“怎么了?”她面色惨白,早知禁骑司里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特别是唐瑛更是凶名在外,顿时连声音都直了:“她们死了?”
小宫女:“被人打晕过去了。”
太后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终于认清了现实:“晕便晕了,有甚打紧,又不是死了。”
她内心一片冰凉,知道大势已去,杨虎妞固然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土妞,可唐瑛不同,这位在禁骑司手段百出,也丝毫不会对先帝遗孀有顾忌,可是会下死手的。
唐瑛最喜识时务的人,况且太后年老成精,能在万贵妃手底下苦熬多年,又眼睁睁送走了儿子与丈夫,孙子被逼宫夺权,居然也还能有争掌宫大权的心气儿,不得不说其心性坚韧世上少有人能及。
她拊掌笑道:“娘娘想明白最好,往后还是好生在寿康宫里颐养天年吧,皇后娘娘宅心仁厚,陛下亦如是,太后娘娘大可不必担心。”不就是担心年老无依嘛,这两人手里不会少她一口饭吃,至于别的打算,还是省省。
新帝过来的时候,唐瑛已经打扫战场,将事情安排妥帖,并且将太后宫里不安份的宫人们都派人拖走,新换了年轻的宫人侍候,至于新换的宫人们她也不担心——新帝撤回了臣子府中的细作,可后宫的暗卫却并没有撤离,依旧按照旧例留守。
留守在寿康宫的暗卫便是皇后娘娘的耳目。
元鉴过来一再向太后请罪,只说自己夫妻不孝,不曾体谅太后,令太后拖着病体操劳宫务,百般赔罪,忏悔的情真意切。
不仅如此,次日在早朝之上他在臣子们面前也是一再忏悔自己做儿子的失职,竟然令太后操劳宫务竟然累病了,此后万不敢再劳烦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