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垂死

步涯干笑,“多谢。”

然后又是沉默。

又过了好一会儿,庄云寒再次没话找话说,“你修行最近可好?”

步涯继续干笑,“还行。”

步涯撑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她能把自己尴尬死。

她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然后委婉地表示自己有点困,在桌子上趴着睡会儿。寒师兄要是想走了,自己随意就好。

既然步涯这么说了,庄云寒自然点头应允。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两个小孩不一会儿就入睡了,能听到两人细微悠长的扯呼声,外面呼呼而过的风声也就更加明显。

步涯趴在桌子上原本只是装装样子,却没想到居然真的睡着了。

庄云寒坐在对面喝茶,一脸从容,只是偶尔目光会忍不住落到步涯身上。

步涯有一缕头发斜过脸颊,乌黑的发,雪白的肤。

庄云寒看着莫名觉得心中悸动,右手无错似的挣扎了小小几个来回,想要伸手过去把那缕头发给撩开,可又觉得不妥。

好不容易积蓄了勇气,手探出去,还没来得及碰到,突然金乌銮轿猛地滞了一下。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因为惯性来了一个前倾。

步涯瞬间惊醒。

金乌銮轿上有铭文加持,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大的颠簸。除非是……这銮轿突然减速了,并且减速突然。

步涯醒来根本没留意到庄云寒的手,反而直接扑到窗边拉开窗子往外看。

自己这顶銮轿果然速度变慢了。

旁边的金乌鹊一排一排地超越过去,步涯这顶已经渐渐落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后排。

此时銮轿的下面依旧是开源山。山峰耸立入云,仿佛那个山尖就在銮轿下方不远。

明明是深夜,别处都是一片黑暗静谧,偏偏下面这片山峰就好像藏着用不尽的荧灯,并且不停发出“沙沙”的声响。

明明灭灭的都是幽幽的光点,就好像隔着一层雾气,但即使这么远也没能阻挡它们的光。

看起来倒还算好看,如同到了夏夜的田野一般,萤火虫飞舞。

“哇,那是什么,真好看——”

那两个少年不知何时也醒了,此刻趴在窗边跟着步涯一起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