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紧。
吕凤仙背上一杆方天画戟,手持弯刀。
她蹲在帐外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后,纵刀一挥,劈开帐子,直接闯了进去。
屋内那人显然惜命又警惕,听到一点动静就跳了起来,一声“救命”还没吐出来,他的嘴就“嘶嘶”往外漏气。
他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在半空翻了一圈,而后,重重落到地上。
他的无头尸体一动不动,血如喷泉一般往外喷洒。
原来他已经被人一刀断头。
吕凤仙杀完人,也没忙着离开,而是在那个人的身上掏了掏,找出证明身份的东西后,她才点了点头。
嗯,没杀错人。
她抬起刀,用尸体的衣服将弯刀蹭干净。
她手挽了个花,收刀入鞘。
明明是个凶手,却还敢在现场逗留。
她在帐子里走了一圈,发现里面有好几坛酒。
她直接拎着酒坛出门,将这些酒全撒在周围的帐篷上,而后,她抽出背后的方天画戟。
吕凤仙一手持刀,一手拿戟,两者交叉,猛地一划。
火花从刃上迸溅而出。
火花一落到沾了烈酒的帐篷,“嘭”的一下就燃烧成一个大火球。
她收刀入鞘,拿着方天画戟,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背后火光漫天。
跑的快的几个士兵看到她,立刻叫出她,等冲到她的眼前,无不被她的方天画戟捅破喉咙。
她踩着尸体和鲜血一步步前行,身上的孝衣被火光和鲜血染红。
她站在营地门外,对着天际的一抹曙光大喊:“爹,您泉下有知,应当瞑目了。”
回应她的只有旷野上的风。
吕凤仙闭上眼,抬手狠狠擦了一下眼睛。
她扭头朝站在门边发呆的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立刻赶了上来,担忧地仰头看她。
吕凤仙:“咱们走。”
她拉着男孩大步离开。
男孩扭头去看那个营地,里面火光漫天,血流遍地,但是,比起他们郡被这些人侵略后的惨状还远远不如。
他的眼中映入火光,下定了决心。
吕凤仙曲起手指,抵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
天幕尽头突然奔来一头矫健的大马,它如一团火焰,夹裹着天光来到吕凤仙面前。
吕凤仙抱起男孩,将他放倒马背上,而后跳上马背。
她刚一挨上男孩的后背,男孩突然痛呼一声。
吕凤仙按住他瘦弱的肩膀,“你身上有伤?”
男孩低着头“嗯”了一声。
吕凤仙勾住他的衣领,探头一看,这不看还好,看了她又想回去捅死几个人了。
只见他后背密密麻麻的伤口,有刀砍的,有鞭子打的,有重击的瘀伤,甚至还有烙铁烫伤,青紫,鲜红,甚至有些地方还在发黑。
吕凤仙手指微颤:“这些……”
男孩儿低声道:“我无事,咱们早些离开吧。”
吕凤仙看着他,叹息一声,温柔地抱住他,让他换个方向与自己面对面。
男孩儿抬头,“将军?”
他已被她的气势所摄,忘记了她还是个女子的事实。
吕凤仙迎着草原上第一缕曙光,垂眸一笑,温声道:“抱紧我,我带你回家。”
他的眼睛发涩,闷闷地“嗯”了一声,抱紧了她的腰。
等,等等!
他一下子睁大眼睛。
不,不行,他不能抱。
还没等他松开手,吕凤仙就攥紧缰绳,狠狠一抖,“驾!”
赤兔甩开蹄子,在草原上狂奔。
风在耳旁呼啸,男孩儿随着惯性撞进了她的怀里。
好温暖,好温柔。
这是家的温度,这是属于他久居的那片土地的温度。
沾满鲜血的白衣在阳光下随风翻飞,带来的却不是死气,而是生的希望。
……
正午的时候,草原上的日头太大,男孩儿有些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