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全身都泛着红,他狠狠垂了一下地面,肌肉急促地起伏。
程昱眨了眨眼睛。
府君,你这不是在故意欺负这两个少年吧?
“……也不过是个蠢蛋而已。”
“啊——”躺在树下的少年气不过,发出一声怒吼。
吕凤仙吹了声口哨,继续气害他:“嗓门大就能打胜仗了吗?真幼稚。”
程昱:“府君……”
你是在太能说了,好人都能被你气疯了啊。
躺在树下无力动弹的少年,缩回自己的手臂,咬着自己的拳头,脸气得通红,眼神凶恶极了。
吕凤仙端详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说:“典韦,你不服是吧?”
他一时没回过神来。
吕凤仙轻笑一声:“你和许褚……我早有耳闻,勇猛雄烈是吧?力气过人是吧?只可惜,你们两个一个容易火气上脑,一个痴憨过头,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们两个,你们再这样下去,即便到了战场上也只会妄送性命。”
典韦没有料到吕府君会认得自己,更没料到她会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观察自己多久了?
典韦按着地面,一点点支起上半身,眼神执拗。
吕凤仙负着手,淡淡道:“我原本还对你们抱有期待,可惜,原来你们只到这个地步啊……”
典韦:“不……”
吕凤仙侧过头吩咐程昱:“你将他们两个送到假山那边的屋子里,让华佗先生替他们诊治一下。”
程昱立刻应下。
等程昱搀扶着二人来到屋里,说明情况后,华佗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华佗咬牙切齿暗暗道:“每次都是我给他收尾,每次!”
他没好气瞪着床上的荀攸:“好胳膊好腿就赶紧起来,别占着位置,你不过是年少气盛,受了刺激,血气翻涌,我会给你开几副好药,败败你这男人血气,让你多多清心寡欲!”
荀攸摸摸鼻子,赶紧退出屋子,他怕再待一会儿,华佗先生会说出更厉害的话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程昱也被赶了出来。
荀攸和程昱两人肩并着肩站在屋檐下,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同时笑起来。
明明外面还是阳光万丈,忽来一阵风,天上居然下起雨来。
细密的小雨“刷拉刷拉”冲洗着屋子上的茅草,渐渐聚集成一滴珍珠,“吧嗒”一声砸在青石台阶上,摔成细碎的光片。
程昱:“怎么就突然下起雨来了?”
荀攸微微蹙眉,隔着雨帘望向远处,口中喃喃:“府君……似乎没有带伞。”
……
小雨细细密密斜插进溪水中,惊走了溪上落花,荡起层层涟漪,涟漪下,一尾红鲤轻轻摆尾,惊艳花溪。
不远处地柏树下,吕凤仙正站着避雨,她无聊地左顾右盼,却猛然看到花溪上的两缕烟雾。
戏志才穿着灰白的衣服站在花溪中,轻薄的衣摆漂浮在溪水上,他却毫不在意地走来走去。
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拎着一个酒壶,正笑眯眯对一个人说着什么。
等他稍微侧开身子,吕凤仙才看清他身边的人,那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身形消瘦。
那孩子撸起袖子,露出两截纤细苍白的小臂,让人看着心惊。
吕凤仙不由得想起了初见时的戏志才。
那孩子此时正张开双臂,张大嘴,接着天上的雨水喝。
戏志才哈哈大笑:“你这是在做什么?是怨我的美酒不分给你吗?”
那孩子笑道:“非也,非也,人间美酒岂能比得上天上美酒?俗人只配喝俗酒,我这样的仙人当然要喝天上酒。”
戏志才看了看自己的酒壶,又望了望那孩子,笑问:“哦,那请问天上美酒的滋味如何?”
那孩子道:“人间百态,七情六欲,尽在其中。”
这说的倒是勾起了戏志才的兴致。
那孩子莞尔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请先生喝此仙酿。”
戏志才:“好,那在下就尝一尝。”
说罢,两个人便大摇大摆地张开双臂,仰头,张嘴,接着天上的雨水喝了起来。
吕凤仙:“……”
非常人果然行非常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吕凤仙:非常人果然行非常事啊!【玛德智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