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进不敢再想下去,忙爬上前,一把抱住管事大腿,“管事饶命,管家您让小的什么都行,千万不能告诉陛下,小的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管事弯下腰,伸手掐住景进脖子,把他提起来,“那本管事让你在陛下身边说说郭崇韬的坏话,怎么这么久都没个动静?”
景进忙点头哈腰,“小的一直在说,陛下这两日也有点厌郭使相。”
“厌,本管事怎么没看出来?”管事冷笑了一下。
“真的!”景进忙赌咒发誓,“陛下前儿还抱怨了几句,昨儿还打算训斥他的,只是还没等训斥,冯内相就去把他说了一顿,陛下气自然消了。”
“冯道,怎么又是他!”管事气的把景进一扔,“长恒县那派的人也没弄起来,你天天在皇帝身边,不会也说说他的坏话。”
景进一骨碌爬过来,“管事,不是小的不想说,是陛下更信他啊,小的不小心错说他一句,都挨陛下巴掌。冯内相那是陛下心坎的人,小的和宫里的太监娘娘加起来,也没冯内相得陛下心。”
“你他妈就是废物!”管事气的一脚踹过去,正要接着踹几脚出气,帘子后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管事忙住脚,对着景进狠狠的说了一句,“还不快滚,记得回去接着挑拨郭崇韬和皇帝,要是你光没动静,小心你的狗命!”
景进忙连滚带爬的跑了。
管事整整衣裳,走到帘子前,躬身。
“主上,您叫属下。”
“有些事,不可操之太急,徐徐图之就好,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一道清冷中带着威严的声音从帘后传来。
“是,属下明白。”管事躬身退下。
冯文吃过晚饭,洗漱完,踩着一双草鞋,嘀嗒嘀嗒地往书房走。
如今白天天长,吃过晚饭还不天黑,直接上床有点早,冯文就上书房摸两卷医书看。
既增长学识,又打发时间!
走到书房,冯文奇怪的发现今儿书房是亮的。
推门进去,看到冯道居然坐在桌后。
“叔,你今儿用书房啊?”
冯文和冯道住一个院,冯道在自己卧房隔壁,设了间书房。可虽然是冯道设的书房,冯道自己却极少用,因为他平时写的都是朝廷机密文件,只能在翰林院或者皇帝跟前写,所以比起别的官员常在书房办公,冯道甚少用自家书房。
所以冯家的书房反而是冯文一直在用。
冯道把自己手下写的东西盖上,“今晚陛下回后宫了,有些事情却耽搁不得,我今晚要用书房,你拿书回屋看吧!”
“奥,那我拿两卷医书就走。”
冯文去书架上找了两卷医书,抱着就要回去,经过冯道书桌时,冯文无意间看到纸上盖的绢布,顿时满头黑线。
“叔,就算你们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有禁漏泄,禁稽缓,禁违失,禁忘误的规定,可我是你侄子,你也不用我一进来就用布盖上,防贼似的防我吧!”
冯道不以为意,笑着摊摊手,“规矩如此,你叔我也没办法。”
冯文撇撇嘴,当他稀罕看朝廷那些官样文章。
正要扭头就走,表示一下对这些奏章的鄙视,冯文眼睛却瞄见一块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