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女子轻笑一声:“对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欢我抽烟。”

“我不是不喜欢你抽烟,我只是不喜欢抽烟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慢条斯理又平静冷淡的解释,显出了她的自作多情,陈语摁着烟头的指尖尴尬地顿了顿,而后笑了笑:“顾清时,你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顾清时没有说话,在旋转桌的最那头坐下,和陈语隔了八菜一汤两茶杯的距离。

陈语脖子微微前探,手撑着下巴,打量了他一眼:“难得啊,居然穿了正装。”

“见客人的基本礼仪。”

“领结打得很漂亮。”

“我夫人打的。”

陈语的巧笑嫣然僵在了嘴角:“你结婚了?”

“难道我父亲没有告诉你吗。”顾清时慢吞吞地理着身前的餐巾,“我以为我父亲让我来见你,就已经告诉过你了。”

陈语旋即恢复自然:“伯父没有告诉我,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吧。那你今天怎么不把你夫人带来?”

“她脸上受了点伤,又爱美,应该不太想见外人。”

“看不出来,你居然会体贴人了。”

顾清时理着餐巾的手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嗯,我夫人年纪还小。”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我不解你的风情,只是因为你是客人,我会体贴认,因为她是我的小娇妻。

陈语是个聪明人,如何听不出来顾清时的意思,面上依然笑着,心中却有些苦涩:“清时,如果当年我没有去法国,我们会不会……”

“不会。”

“我一直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顾清时的声音很温吞,很平和,漫不经心,有些惫懒,却很坚定。

包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而后陈语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粲然一笑:“顾清时,你真是太不绅士了。”

“抱歉。”

“陪我喝几杯酒总可以了吧?”

“我自己开车来的,所以不能喝酒。”

“就算你再不插手公司的事情,顾家也不至于不给你派司机吧?”

“只是因为我想自己开车来而已。”顾清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话,一边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陈语短短几分钟已经碰了好几颗钉子,顾清时的态度也很明确。

或者说这么多年来顾清时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是她自己非要不甘心的死缠烂打。

陈语看着桌子那头低着头慢条斯理喝着汤的男人,依然是她记忆中漫不经心慵懒淡漠的样子,即使他们都到了快三十的年纪,可是他看上去依然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漂亮少年。

看上去没有什么攻击性,却是她十几年都没有攻下来的堡垒。

但是这么个男人如今居然结了婚?她很好奇会娶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勾了勾嘴角,抿了一口酒,她感觉这次回国会很有意思。

她放下酒杯,拿起筷子,随意扒拉了几下,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在法国也已经订婚了。”

话音刚落,顾清时就突然放下了碗,勺子和碗壁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陈语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看来他其实还是在意她的。

然后紧接着就听到顾清时对服务员说道:“请帮我打包一份汤,还有这个排骨。”

“好的先生,请稍等。”

顾清时点点头,转过身来准备结账,却一不小心对上了陈语有些一言难尽的尴尬眼神。

他缓缓开口解释道:“我刚喝了一碗,味道不错,想带回去给我夫人尝一尝。”

“我刚才说的……”

“?”

“……”

陈语看着顾清时眉眼间困倦迷茫的神情,就知道他其实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突然之间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就好像你一个人在卖力表演,唯一的观众却在vip席位上抠着脚,整个包间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直到服务员把打包好的饭菜送来,顾清时才系上西装扣子起了身,朝陈语缓声道:“欢迎回国。但是我夫人一个人在家,所以要先回去了,还请见谅。”

陈语努力地大方得体地微笑着:“没事,见到你已经很高兴了。”

顾清时礼貌性地颔了颔首,就向门外走去,陈语却突然叫住了他:“下周末《v.z.》有个晚宴,算是给我办的欢迎仪式,我可以邀请你和你的夫人吗?”

“看她的。”说完就拎着打包的袋子走出了包间。

包间的门合上的那一刻,陈语将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嘲讽的笑意,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能吃下顾清时这个唐僧肉,也不知道消受不消受得起。

而顾清时显然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只惦记着已经过了平时吃晚饭的点,戚栖吃得多,饭量大,饿了还会有小情绪。

于是离开饭店就开着车径直养家去了,车速还比平时快了些,等到家的时候用手试了试了打包盒的温度,发现还是热乎的,才放心地打开了家门。

然后发现家里空空如也,了无人影。

他挑挑眉。

我老婆呢?

他老婆跟人跑了。

他前脚出门,后脚戚栖就接到了陆念的电话。

“戚栖!我完了,我失业了,那个姓陈的女魔头,早上回来下午就降我的职,我他妈的这么多年给《v.z.》当牛做马,好不容易坐到副主编的位置了,她现在让我去当助理?!我陆念他妈的能受这个鸟气?!老子当场就辞了,直接撂挑子不干,烂摊子谁爱收拾谁收拾!我陆念绝不为五斗米折腰!”

戚栖肃然起敬。

“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刚买了房子,每个月两万房贷,我拿什么去还呀,呜呜呜呜呜……”

戚栖:……

这是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她刚想慰问一下,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再打回去也没人接。

戚栖想也没想就拎着包拿起车钥匙直奔muse。

陆念是那里的常客,每次遇到事儿了都会去那里一醉方休,顺便调戏几个貌美的小男生,以宣泄情绪。

今天都哭了,肯定喝了不少,她得去阻止她残害祖国的花朵。

而等她走进muse的时候,果然看见一群人正围在一个卡座边上起着哄:“念姐,松开,你不能这样!你这是耍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