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 20 章

沈离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祁长昭意味不明地反问:“我倒想问问你,怎么如此喜欢以自己为饵?”

“这不是省事嘛。”沈离倒也不隐瞒,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这么做?”

因为我足够了解你。

祁长昭心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他轻咳一声转开目光,淡声道:“你方才说还有个最简单的法子,我便想到了引蛇出洞。找到施术者,是最为简单的破阵之法。”

沈离脸色复杂起来:“……你能不说蛇吗,我瘆得慌。”

祁长昭:“……”

方才那一剑虽然没有刺中秦牧之,可他仍不免被剑意波及。秦牧之跪坐在地上,身上的墨色束衣被割破几道口子,隐隐渗出鲜血,看上去狼狈不堪。

——与初见时那位英气逼人的仙长,可谓是天差地别。

沈离一时唏嘘,道:“我不管你信与不信,清虚长老并非我所害。”

他眼神有意无意地朝祁长昭看了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道:“把这阵法解开,我饶你一命。”

秦牧之抬眼看他,像是在确认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当真不是你害了清虚长老?”

“不是。”

“好,我信你。”秦牧之收回目光,缓慢站起身,“破阵的生门离这里不远,与我来吧。”

林中雾气越发浓重,沈离传了个信,让先前离开的天一神宗弟子根据树叶指引回到原地等候,他与祁长昭跟着秦牧之前去破阵。

走了大致不到半柱香时间,三人来到一处悬崖石壁的下方。

石壁上,有同样的青绿色纹路。

秦牧之走上前去,手中结印,在那纹路上轻轻一碰,四周顿时卷起一阵清风。

清风过处,雾气消散开来。

秦牧之淡声道:“好了。”

沈离却没动,他看着秦牧之的背影,忽然问道:“秦公子,为何你们明明认定是我害了清虚长老,这段时日却没有任何动作。而且,在这之前,修真界连清虚长老遇害的消息都不曾传出。”

秦牧之敛下眼,低声道:“此乃我派机密,恕我不能告知。”

“机密?”祁长昭冷笑一声,“你们不敢将事情揭露,无非就是担心,清虚以古铜镜危害百姓之事被人发觉吧?”

秦牧之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

祁长昭道:“清虚当初为了得到古铜镜,害了多少人,若他遇害的事被揭露出来,仙宗联盟必然会彻查此事。到那时,不仅清虚会身败名裂,就连你们春归楼的名誉也将毁于一旦。”

“你派的清辉长老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他将此事压下来,命令你们不再追究。我想,他应当是想待到事情平息,再随便寻个练功走火入魔的理由,告知修真界清虚长老身故的消息。我说得可对?”

“师尊他……他只是不想与天一神宗结怨,他不……”秦牧之说到这里,话音忽然戛然而止。

那张狼狈却依旧俊朗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狞然笑意,声音又低又轻:“是啊……我还在自己骗自己做什么呢,师尊他……就是这么想的。”

秦牧之:“我发现清虚长老被古铜镜所害,便想前往天一神宗讨个说法。可师尊非但不让,还将我囚禁在派中。为了春归楼的名誉,他宁可让清虚长老死得不明不白。”

“我自幼父母双亡,师尊忙于派内事务,是清虚长老将我抚养长大,待我如同亲子……如今他被歹人所害,我又怎能不替他报仇?”

沈离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大喝一声:“住手!”

可还是迟了。

秦牧之忽然伸手击向面前那方石壁,鲜血自掌心崩裂而出,落在石壁上。鲜血如果游蛇般在石壁上攀岩游走,重新汇成了同样的纹路。

随后,只听一声巨响,石壁轰然倒塌,无数落石从山崖上滚落下来。

祁长昭一把搂住沈离的腰际,急退几步。

秦牧之在倒塌的落石中放声大笑,声音嘶哑:“我原本是想亲手取你的性命,不愿伤及无辜,可谁让我技不如人。如今这困阵已转为杀阵,你们谁也别想从这阵法中离开,谁也别想——!”

崩塌还在继续,原本那方石壁已彻底在杀阵的作用下化成齑粉,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