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惊呆了,他看着香舍雅居敞开的大门,除了惊讶,没有旁的情绪。
为何?
因为他始终认为三娘及两个孩子是待在柿子园内,那儿安全无虞,只要躲在其中不出门,就能安枕无忧。
可是,现在事实告诉他,三娘和两个孩子压根就不在柿子园内。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要离开?柿子园里不安全……
除非危及到安全,否则哪里会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镇国公看着赵北晟抱着两个孩子、身边跟着三娘,一家子从香舍雅居内出来,他哪里还能保持镇定,连忙跑到了赵北晟跟前请罪。
无论柿子园里发生了什么,与他有关还是无关,是真的有危险还是三娘小题大做,镇国公都有责任。
“国公,言重了。”赵北晟笑容不及眼底,他此前虽然距离杭城遥远,但杭城内的消息未曾断过,知道有人窥探柿子园、知道镇国公家内有人上窜下跳、知道三娘和孩子搬到了香舍雅居……镇国公本人无辜,可他治家不严,就是有罪。
镇国公冷汗涔涔,这么冷的天气愣是脑门上渗出了汗水,很久了,真的很久了,自先皇老迈、变得昏聩之后,他们这些老臣已经很难感受到帝王威仪。别看他选择站队,站到了赵北晟这一边,打心眼里可没有把这黄毛小儿当成准皇帝尊敬,不过是两个烂摊子里挑一个看的过去的扶持,直打现在他才真切感受到,眼前的年轻人即将九五至尊,不愧是赵家血脉,骨子里都流着桀骜不驯的血。
赵北晟能够进杭城,可不只是靠阴谋阳谋、靠策反老臣,他是浴血拼杀、南征北战,踩着无数尸骨来到杭城脚下的,他的身后可以说是遍地尸骸、血流成河……
这样一个人,笑容再温和,也不过是表象。
在赵北晟深沉的眼眸中,镇国公一瞬间想了很多,又像是脑海中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赵北晟一家逐渐远去的背影。
“老秦啊,想要两面讨好是不可能的,这位可不同于其他。”恭王笑呵呵地在镇国公耳边说了一声,随后揣着袖子,哼着不着调的小曲离开,他可是压着整个恭王府在赵北晟这儿,香舍雅居是他给的庇佑,哎呦喂,以后可要好好教导儿孙,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想着别人碗里的,呵呵……
镇国公一脸阴郁,咬牙切齿,家里面有儿子上窜下跳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眼闭一眼,总想着两面讨好罢了,一旦赵北晟事败呢……他会庇护赵北晟的家人,可这不代表赵北晟功败垂成以后他还要跟着一起跳坑,总要给儿孙留条后路。
但,这份两面讨好的心思要害惨全家了。好好的从龙之功……
惨然地笑了笑,镇国公准备回去就着手处理家事。
三娘上了马车,没有立刻进去,转身看向赵北晟,抬手捏捏他的脸,“都瘦了。”